“阿銀不是說過嗎?‘即便沒有血緣關系,仍有超越家族的強韌紐帶’——沒錯,血緣又算什麼?讓我從小偷洗手不幹,讓我能過上正常的生活,陪在孤苦伶仃的我身邊……雖然時日不長,但很開心,爺爺死後還是第一次能有那麼開心。和媽媽一樣,大家、阿銀,對我而言都是寶貴的家人!教會我很多寶貴東西的,無可替代的人啊!讓我全都扔在這裡逃跑嗎?讓我在這裡見死不救嗎?!”
“……能聽到你這句話,我就夠了。”銀時聞言隻是淡淡翹起嘴角,釋然回應道,眼中溢滿溫柔,“去吧,别再讓我當喪家犬了。”
然而鳳仙已經走近他,右拳高高舉起,帶着毀滅性的力量直逼銀時的面門。銀時的瞳孔微微收縮,身體卻因重傷而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着那拳頭逼近。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寒光破空而來,一枚飛刀精準地刺穿了鳳仙的手背。鮮血飛濺,鳳仙的拳頭當即停在半空,劇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看清那支眼熟的飛刀的瞬間,銀時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不準用你肮髒的手,碰那個男人。”
一道冷冽充滿殺意的聲音自上方傳來。銀時擡起頭,隻見你站在高處的欄杆上,手中還保持着投擲飛刀的姿勢,眼神如刀刃般鋒利,直直鎖定着鳳仙,仿佛眼中所見已然不是一個人,而隻是一團沒有生命的肉塊,像要将它千刀萬剮剁成肉碎。
“阿景……?”銀時喃喃自語,聲音顫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喂喂,我這是……失血過多開始看見走馬燈了嗎?”
“阿景姐!”
小瞳驚喜的喊聲卻讓他知道,這一幕根本不是幻覺,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鳳仙猛地拔出手背上的飛刀,鮮血順着傷口滴落在地。擡頭尋找來人,發現刺客竟是一個百華裝束的女人,他輕蔑沉聲道:“就憑你一個人能改變些什麼?莫非是被這喪家犬的話所蠱惑,妄想單槍匹馬挑戰我夜王?”
“喲,小姐姐,我們又見面了~原來你的真名叫阿景嗎?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呢。”神威卻表現得與你很是熟稔,依舊坐在兔子雕塑上,笑眯眯地擡手與你打招呼,語氣松弛得像在閑聊,“對了,你拜托我的事,已經順利完成了哦。”
你沒有理會他,利落地拔出刀,刀尖指向鳳仙的頭顱:“挑戰?你好像誤會了什麼,我隻是專程來取你性命的,臭老頭。”
感到被無視,神威罕見收起笑容,腦袋上的呆毛耷拉下來,有些失落地抱怨:“什麼嘛,把我使喚完就随手丢掉,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就在這時,他又注意到你腰後還背着一把熟悉的機關傘,眉頭微微一挑,疑惑地問:“咦?你怎麼帶着我的傘?”
你依舊沒有回頭,隻是冷淡答道:“趕來的路上看見它被忘在會客室外,就順手拿了……先借我用用。”
神威聞言,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燦爛的微笑:“可以哦~你随便用,反正我也不急着要。”
“神威,你認識她?”感受到一股飽含怨恨的濃烈煞氣,鳳仙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扭頭看向神威,眼中閃過驚訝和疑惑,“她是誰?”
“你不配知道。”你冷冷打斷道,徑直跳下欄杆,提刀直沖鳳仙。
“阿景!别過來!”銀時不禁朝你伸出手,着急勸阻,“這老頭可不是普通夜兔!”
“哼,不識好歹!”右眼右手都因自己的大意負傷,鳳仙早已怒火中燒,正準備重整态勢迎戰,無數苦無卻從天而降,如同雨點般密集地射向他。
鳳仙被迫從銀時身前跳開,站到巨傘旁,與此同時,月詠帶領着百華成員們從上方躍下,共四十八名女忍将鳳仙團團圍住。
“月詠小姐,你這是……?”被密集人牆阻隔,你不得不停下腳步,不解地問。
“鳳仙由我們來對付,你先去救那個不中用的男人吧。”月詠朝銀時揚了揚下巴,對你示意道。
見拗不過她,你歎了口氣,沉默收起刀,轉身朝銀時走去。
你停駐在他身前,唇角微微上揚,對他說出似曾相識的嘲諷:“銀時,你到底行不行啊?再不加把勁,今天的晚飯可就沒你的份了。”
吊兒郎當的聲音自下方響起:“啧,少看不起人了,你不知道男人不能說不行嗎?今晚洗幹淨給我好好等着……”
話音未落,那張犯賤的嘴就被你的皮靴猛踩一腳牢牢堵住,嗚嗚哀嚎開始求饒。
與此同時,一名百華也将昏迷的小猿救了上去。小瞳立刻奔向她,用一聲聲呼喚讓她慢慢恢複意識。
小猿睜眼望着小瞳,迷迷糊糊問:“小瞳……我們赢了嗎?”
“還沒有……但你快看,阿景姐還活着!她還帶來了好多幫手!”小瞳指着下方興奮道。
小猿低頭望去,隻見百華首領正一臉無畏望着鳳仙,執起苦無道:“你對這裡的統治到此為止了,束手就擒吧,鳳仙。”
“月詠!”遠遠地聽見令自己心安的聲音,跪坐在房間内的日輪猛然回頭,喜出望外地喊。
“你們這是幹什麼?”鳳仙訝異環顧四周,顯然是沒料到這一出,“謀反?對我,對夜王,想要謀反嗎?!”
“我們不知道,隻是被壞客人挑撥了。什麼要在吉原升起太陽之類的豪言壯語,當做枕邊話說給我們聽,這些人都是被那男人給騙的。”月詠平靜回答,目光落向不遠處正被你緊急處理傷口的銀時,“瞧,就是癱倒在那邊的家夥。信他鬼話過來看看結果這副德行,笑死我了,留下一句嚣張話卻落魄成這樣。太陽升到哪裡去了?我居然蠢到對你抱有期待,你這隻會說大話的——!”
說着,她朝銀時扔出一支苦無。
苦無疾速從你眼前飛過,卻被銀時用兩指穩穩夾住。
“太陽不是升起來了嗎?”他擡起頭反問,貼上紗布的臉盈滿笑意,手撐地面想要拿着刀起身,“四面八方好多顆……”
你不悅沉下臉,眼疾手快搭上銀時的肩,用力将他按了回去:“給我坐好,頭上的傷還沒有包紮呢。”
“好痛!這麼多雙眼睛都盯着,讓阿銀我先好好裝個逼不行嗎!”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耍帥氣場瞬間垮掉,他捂着臀部發出一聲慘叫,形象全無。
月詠卻像絲毫不受影響,繼續嚴肅與他交談:“那還真是抱歉,還以為你已經快死了呢。但是這副德行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站着都不容易。”
見他聽話地乖乖坐下,你掏出繃帶,一圈圈纏上滿是血污的額頭,手法輕柔又迅速,但那因一管煙鬥結下孽緣的兩人對話仍在繼續——
“事到如今還有臉慢吞吞出場?”
“我是循着紫煙從地獄裡爬上來的。”
“勞您長途跋涉了,來得實在太晚,我就舔了,托它的福撿了條命。”
“說什麼呢?那麼髒的煙鬥,我沒見過。”月詠看着掉在血泊裡的煙鬥輕哼一聲,重新把視線投向鳳仙,雙手抽出兩隻短劍,眼神淩厲,“我的煙鬥沒這麼賤——品牌貨「美恥」,是這裡買不到的高級貨。弄丢了就買一個賠我,地上有賣。”
此時,你也為銀時完成包紮。他恢複元氣執刀起身,橫刀架在肩上擺好起手勢:“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厭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訛人都是好聽的……不管是輸是赢,結果都是地獄啊。”
“不是你這好色窮鬼自找的?錢包裡沒幾張鈔票居然敢來逛吉原,結果欠下一屁股風流債,被女人們扣下當苦力,簡直荒唐。”你甩了甩手,同樣起身拔出刀,閃着寒光的刀身垂在身側,冷冷吐嘈道,“而且我的酒錢你也沒還清——在那之前,絕對不許死在這。”
“那當然。”銀時輕聲笑答,用力握緊手中的刀柄。
吉原全部反抗力量就此集結完畢,衆人手持各式武器包圍鳳仙,準備開始一場死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