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傳來劇烈的痛感,倫斯特被拷打得遍體鱗傷時,臉色都沒這麼蒼白過。
“是做夢吧?”他在恍惚中想,“這麼荒誕的一幕,這麼離奇的發展,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中?”
但嘴唇上傳來的痛感讓他認識到,這并非夢境,那些灼燙的親吻、溫情的愛撫,都是切切實實發生的。
怎麼會這樣?
倫斯特百思不得其解,好在這種情境下也不需要腦子。柯内莉娅不怎麼溫柔地捋着他鬓邊亂發:“你有過幾回?”
倫斯特沒能立刻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什麼意思?”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眼底湧出貨真價實的惱怒。
“你在想什麼?”他低喝,“你當異端審判廳是什麼地方?全身心侍奉神的機構,怎麼可能……允許那種事!”
柯内莉娅嗤之以鼻:“神的光輝也未見得阻止你那至高無上的父親娶妻生子,還偷偷養了情婦。”
這話是事實,也是大逆不道。如果是“異端審判廳副廳長”,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将這個不虔誠的異端送上絞刑架。
但倫斯特不可能這樣對待柯内莉娅。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知道。”
“知道什麼?”
“第一次見面時,雖然你表現得謙卑又弱勢,但我知道,這是一頭披着羊皮的母狼,”倫斯特微哂,“也隻有斐迪南那種蠢貨會把你留在身邊。”
柯内莉娅饒有興味:“你既然看出來,為什麼答應跟我做交易?别扯什麼扶持我取代斐迪南,我知道你對這些沒興趣,那時的我也根本沒這個底氣。”
倫斯特抿了下微微幹澀的唇瓣。
為什麼呢?
“因為你的眼神,”他最終給出了答案,“你的眼神讓我想起在聖座面前隐忍蟄伏的我自己。”
“我知道你刻意隐藏了獠牙,我很想看看,如果适時推你一把,你能走到哪一步。”
柯内莉娅很不滿意:“這可不是跟女孩子回答的态度。”
倫斯特神色微妙地挑起一側眉梢。
“面對女孩,你的回答難道不該是:美麗的小姐,我對你一見鐘情,怎麼舍得下手?”
倫斯特眼角亂跳,無語了好一陣才問:“你喜歡這種格調?”
柯内莉娅認真想了想,先把自己酸倒了:“算了,我更喜歡你現在這樣。”
然後她低下頭,毫不客氣地吻住他。
倫斯特陷在柔軟的床鋪裡,心裡覺得荒謬,身體卻不由自主沉淪。
他說的是實話,身為異端審判廳副廳長,他是離神座最近的男人,用清心寡欲形容他的生活方式猶嫌松弛,是真的從沒見過這種陣仗。
因此,也就不難理解柯内莉娅稍一撩撥,立刻掀起滔天洪潮将他卷入漩渦。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揪住身下被單,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像是在怒湧中無力掙紮的小蟲。
但他沒推開柯内莉娅,這已足夠說明一切。
柯内莉娅松開他頸下那一小片細膩如絲綢的肌膚,撐起身子端詳男人眉眼。本就濃密的睫毛被汗水打濕,不堪重負地垂落。眉眼間隐忍着不堪與恥意,每一絲顫動都像微風拂過沉寂的池水。
這種情形下,柯内莉娅居然還能分心說話:“聽說教皇國高層都污濁得很,越是德高望重的大人物,越喜歡包養情婦,連你父親也……”
倫斯特閉着眼:“他不是我父親。”
柯内莉娅挑了挑眉。
“我是私生子,從法律上而言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利維坦也不會承認一個卑賤的東方女人所生的孩子,”倫斯特譏諷地笑了笑,“隻有君王的兒子才有資格繼承王座,教皇家族比任何名門都恪守這條準則。”
“好吧,”柯内莉娅笑了笑,“利維坦不愛惜的珍寶,我笑納了。”
倫斯特愣住。
柯内莉娅重新低下頭,很快,房間裡響起細細倒抽氣的動靜,淩亂的衣衫被徹底褪下,床帳散落,掩住傷痕累累的蒼白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