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過完,公司裡囤積的稿子如山,江月看着電腦裡的文件數量崩潰地趴在桌上,片刻又不得不爬起來。
她在心底給自己鼓勁:“加油,江月,你可以的。”
忙活到下午三點她才得了點喘息的空閑,再看看手邊的任務量,應該能準點下班,代價就是沒有吃午飯,除了上廁所就沒動過。
歇下來之後她肚子實在餓的不行,包裡帶的零食也全吃光了,又看看旁邊人的工位上還有包餅幹,于是悄聲湊過去。
江月盯着餅幹,悄悄問她:“喬珺,你有吃的嗎?我好餓啊。”
喬珺觑着她,輕哼一聲又轉回去:“誰叫你中午不吃飯的,餓着吧你。”
“哎呦,求求你了,我晚上要回去接孩子呢,這不得不準點下班啊,所以就沒時間吃嘛。”江月語氣祈求,抱着她胳膊晃動。
聲音不大,足夠她前後左右的人聽到,按照今天的這個任務量來看,她要是正常休息吃飯估計得到晚上10點才能回家。
所以她甯願不吃飯也要按時下班。
喬珺把胳膊抽出來,湊過去低聲說:“你騙騙其他人就行了,還對我來這招,我給你掐指一算啊,待會有下午茶。”
江月眼睛放光:“真的嗎?我來這半年才吃過一次。”
喬珺點頭,把桌上的餅幹給她。
心裡腹诽:“我來這三年也才吃到一次,看來今天又要托你不吃午飯的福氣了。”
果不其然,十分鐘後有外賣小哥提着很多三明治和奶茶上來,一邊喊着:“許先生的外賣到了。”
……
下班回家的時候,江月剛進電梯,後腳許西淩也跟了上來。
電梯裡隻有兩人,江月想起年前抓貓的事,主動搭話:
“許總監,你的手好一點了嗎?”
許西淩把手伸出來,手背上還有一些淺淺的肉粉色疤痕,似是消不掉的模樣。
她算算時間差不多快到一個月,應該不至于還有這麼明顯,不會是……
江月想到此有點詫異:“你不會是疤痕體質吧。”
許西淩看着她,點點頭,說:“也不太算吧,一般來說這點疤痕大概十來年能消掉,最後變成白白的細線。”
江月看着他的手背,心想這比疤痕體質也好不了多少,同時内心開始自責起來。
江月朝他深鞠躬,面露愧疚:“實在對不起,許總監,你這麼好看的一雙手變成這樣,我的錯,我能彌補什麼嗎,或者去美容醫院能不能去掉啊。”
許西淩把手縮回去,輕聲說:“去不掉,沒事,我不在意這些。”
說完又沖她笑笑:“你要是自責,還不如中午按時吃飯,再好好完成工作。”
“啊!”江月愣怔,電梯剛好到了一樓,他已經率先大步走出去了。
“他怎麼知道我沒吃午飯的。”看着他的背影小聲嘀咕着。
又走幾步,突然又想起剛剛忘了問最重要的事,不知道他的疫苗打完沒,再擡頭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回B市之後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冷,日平均溫度在1℃上下徘徊,江月每每走在室外都希望能有白馬王子來解救自己,南瓜馬車也比腿着走暖和吧。
可惜現實和童話差的是一位作者,這個世界的她不是作者筆下的主角,自然沒有童話光芒。
秋天搬過來的時候她還挺高興的,騎個電動車10來分鐘就能到公司,相比之前坐公交坐地鐵不止是時間縮短上的快樂,每天穿着不同的衣服穿梭在滿街銀杏黃的大道上,江月總覺得她騎進了相機裡,每一次經過都留下了她的美,這種自由的空氣也緩解了她那段日子悲傷的情緒。
可惜冬天的B市太冷了,太漫長了,沒騎電動車之後,江月都是打車上下班,從家到公司路程短距離近幾乎很少堵車,但估計今天是大多人上班第一天,她在馬路邊凍着打了20分鐘還沒打着,長街上也是一溜紅色尾燈的車,她不得不放棄而選擇走路。
年前下了三場雪,年後幾天又下雪了,現在路面還有一些未來得及融化的冰,東一塊西一塊,落腳就跟開盲盒一樣。
江月把羽絨服帽子也扣在頭上,雙層帽子,她總覺得心裡有些慌張。
果然,在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之後,她判斷失誤踩到一塊光滑的冰塊上,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慣性往後一仰又突然想起剛剛心裡異樣的感覺,恍惚間抓到路邊支撐樹幹的木棍,順勢往前一撲卻用力過猛,帶着沖勁膝蓋、雙手接二連三重重砸在地上,痛得她眼前發黑,半響站不起來。
“你沒事吧。”
身後一聲驚呼,随即傳來哒哒的疾步聲,一個女生跑到她旁邊,想扶又不敢扶的樣子。
江月把手給她,借力站了起來:“謝謝你啊。”
“不客氣。”那個女生又幫她把包撿起來,很快又走了。
江月還站在原地,她感覺自己的膝蓋骨沒有知覺了,手掌也隐隐生痛,隻得靠在樹幹上緩一陣,而後一瘸一拐繼續走。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也沒管,她猜測應該是微信消息。
又好不容易走到小區,坐上電梯。
電梯門一開就看見了郁林,他拿着手機倚靠在她家門外,江月看着他心裡有點委屈。
郁林見到她先是眼睛一亮,随即注意到她狀态不對,又立刻走上前來:
“江月,你怎麼了?”
“我摔了一跤,我走路回來的,我打不到車。”江月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對一個異性發出這麼嬌羞的聲音,十分自然且理所當然,直到看見郁林耳朵慢慢變紅她才意識到,“嗯……那個,你找我有事嗎?”
郁林:“想找你吃飯,我給你發消息了,你沒回。”
“啊,抱歉。”江月猛地抽掉手套想拿手機。
‘嘶~’
伴随着一聲痛呼,她的手掌露出來,掌心及根部紅腫隐隐發紫,輕輕碰一下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