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隻好嚴苛律己,削磨脾性,不敢再生差錯。
如今再面臨相似的問題,任之恩完全沒了要争論拉扯的沖動,隻是漠然回答:“那隻是他們營造出來的表面。”
然後抿唇黯然,不帶希望地多解釋了一句:“當年神元并非主動出手相助,而是青玄買來的救援,是交易。”
這句話她曾強調很多次,根本沒人信。
聞言,李念慈僵神,表情愕然。
當初那場劫難過後,青玄籌款重建宗門,她也捐了筆匿名善款,但沈無幻認識自己,年輕時,她與那丫頭也算是半個情敵,為避免尴尬,就沒再去了。
正巧聞煜在仙盟大會上鄭重提出,他要全力幫扶青玄,她便也跟着放下心,沒再多管。
為此她還特意将珍寶閣的總店遷到神元來,給聞煜行方便,一些上品法器也低價出給他。
現在竟然告訴她,從最初開始,一切就都是假的?
所以當初聞煜放出幫扶青玄的消息,實則是故意跳出來,替青玄攔斷了其他修士的善意,徹底将青玄逼入困境?
李念慈後背發涼,如果真是這樣,她簡直不敢想,聞煜究竟在背後做了多少手段。
“你怎麼不早跟我說!青玄艱難,難道我會冷心旁觀不成!”
就算最後她與任青韻鬧不愉快,可那隻是說不清的個人愛恨糾葛,她又沒與整個青玄決裂啊。
“曾經交好的各位前輩,隻要是我與師姐能想到的,都向其發了求助貼,可全部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舊事重提,任之恩不免苦澀,卻也發覺了不對勁,至少李姨看起來,好似不知情。
什麼求助貼,她根本沒收到過!李念慈急得一把抓住任之恩。
“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你!你……”
如此說來,她豈不是都在給仇家送裝備!李念慈站起身,将這個破小孩用力摁在懷裡,内心複雜萬分。
殷甯七竅玲珑,從兩人的隻言片語中,也拼湊出了事情概貌。
于是悄然變了臉色,怒目切齒,頸間佩戴的黑色聚魂珠被衣領遮蓋,再一次暗光隐隐。
當下立刻掏出掌機,在不斷發酵的輿論下添柴加火。分批投放處聞笛笙欺壓霸淩、獨占資源的醜聞。
論壇已成,信息互通,神元宗那幫惡人,靠着虛假的聲望去迷惑衆人扭曲事實的招數,從此成為曆史。
此後青玄若是再受欺壓,也不用忍氣吞聲。隻要将事情真相廣而告之,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就像這次,客棧事件未被曝光前,大家被蒙在鼓裡,都在誇歎神元宗行善救人,但如今真相大白,輿論的反噬便撲面而來。
明明是他們犯下的事,自己反倒包裝成救世主,活該落得群嘲的下場。
殷甯冰冷凜然,就怕神元宗一改常态,不來鬧事,那樣她還怎麼放黑料砸石錘,擊碎他們的僞裝。
頸間挂着的黑珠子感知到了主人的魂力錯亂,不再溫潤無息,陣陣閃着光暈示警。
短短幾日,又是攝魂又是聚魂,神魂最是脆弱。非但沒有得到好生修養,反而幾次怒郁沖頭,這下終于暈了過去,腳一軟,“咚”一身倒在地闆上。
“殷甯!”任之恩緊急掙脫開李念慈,抱起殷甯神色焦急。自然也看見了聚魂珠的異常波動,以手指點在她的額頭,感知靈府。
出乎意料的是,殷甯的魂力充盈極了,如一汪甘泉,正流水涓涓,不見絲毫匮乏之态。
可她為何暈倒?
聚魂珠從殷甯的衣領内滑出,李念慈這才注意到正在示警的黑珠。皺眉蹲下,抓起她的手背,定睛看着上面被人點上去的一點血紅色,轉頭詢問任之恩:“你的精血?”
精血蘊含着修士至真至純的本源靈力,一星半點的流損都會嚴重消耗自身修為,何等緊急狀況之下,要點出一整滴給殷甯護體?
這會對身體造成多大損害她不知道嗎!
任之恩罕見地身心失措,昨日在神元宗,她與聞煜過招,無法分神看顧殷甯,隻好點出精血相護。
那一戰雖險,可也是她頭一次與聞煜真槍實戰動手,多年郁結在心,雖然驚險,但她打得酣暢淋漓。是故,即使受些内傷,她的修為卻有隐約突破的迹象。
于是昨夜整晚修煉,本源靈力應該更充沛才是啊。
“為何我以精血護體,她還是暈倒了?”
“她現在魂力充盈,是神魂融合之相,如今這番皆因有你的精血相護,不然融合失敗,非死即瘋。”
李念慈歎了口氣,她是看明白了,任之恩這小孩兒缺乏宗門前輩的蒙蔭和教導,很多事情沒人教她,令她如何知曉。
多虧她天賦卓絕,隻靠自己也能修煉到如今這個境界。
若是青玄未出事,有前輩的指點教導,再承接上各類修仙資源,她的修為又會達到何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