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白獨自走在沈家的走廊上,沿路盛開的花瓣被養護的好似春天般燦爛,天邊無端升起的烏雲漸漸逼近,遮蓋着她的側臉,忽明忽暗。
此後,她走到每一步都将是抉擇。
走廊的盡頭一抹倩影等候,見她來到緩緩轉過身。
是沈瑜芯,沈瑜白駐足,她們相距不過幾步距離,誰也沒有先行一步。
花廊的盡頭,是娘子們小叙的閣樓亭台,三三兩兩的聊着一些蘇滿梨聽不懂的話。
那些事情,她根本不在意,她的視線定格在入口,期盼着沈瑜白平安無憂。
"你是七娘子吧?"
奈何,她不想摻合,總有人上趕着來找事。
蘇滿梨隐隐提起一口氣,回望微笑。
"梨兒,有禮了。"
她學着大戶人家的模樣欠身行禮,來人雖說長相并不是很出衆,但勝在身材姣好,一舉一動妩媚動人。
"妹妹,無需緊張。"女人半掩唇瓣輕笑:"我是四房沈瑜夢的大房娘子,林歡雨。"
蘇滿梨笑着點頭,乖巧問好:"見過姐姐。"
林歡雨上下打量着她,很是喜歡這個看起來像隻小兔子的女孩子,遂而牽起她的手。
"妹妹初次來吧,随我來認認人吧。"
蘇滿梨雖有些不情願,還是沒有拂了林歡雨的面子,跟随她來到人群中。
林歡雨還未開口,便有一位穿着華麗,佩戴昂貴首飾的女人率先開口了。
"呦~四娘子,這是誰啊?莫不是七妹那敗家子的娘子?"
這話充斥着敵意與諷刺,蘇滿梨不禁眉頭一皺,隻一瞬便暈開,謙遜有禮的問好。
"這位姐姐好,您是?"
那女人冷哼一聲:"眼拙,我你都不認識,可真是鄉野出來的,沒有見識。"
林歡雨嗤笑一聲:"曲微舟,你這身為二嫂的下馬威未免太失水準了一些,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姐,莫不是都是如此?"
曲微舟頓時冷了臉:"林歡雨,你什麼意思?"
林歡雨并未搭理她,而是看向了蘇滿梨:"七娘子,莫要生氣,她啊都是被沈瑜香慣壞了,出來也不知安排個嬷嬷看住她那張嘴哦~"
"林歡雨!"
曲微舟氣的滿臉通紅,林歡雨倒是一臉得意的笑。
蘇滿梨大緻了解了,看來,二房與四房并不融洽,三房是嫡女,她的妻子聽聞是上京禦史大夫的庶女,這次不知來沒來,當年沈瑜芯成親時,可謂是名震一時呢。
"林歡雨,你莫不是覺得我怕你不成?"
"曲微舟,你我同為書香門第,誰也不必誰弱,再說了,妹妹哪裡敢跟你争什麼呢?"
兩人劍拔弩張之際,人群中走出了一位女子,容貌秀麗,眉眼如畫,膚如凝脂,一襲青色長裙,腰間系着精細的腰帶,宛若山水間的青蓮。
"兩位妹妹,還是如小時那般親近呢,旁人不知你二人自幼便認識,感情甚好,還是莫要讓别人誤會才是。"
兩人見到來人立即收斂,規規矩矩的站好,矮身行禮。
"問三嫂好。"
"問三嫂好。"
女子緩緩走來,微微點頭,看向蘇滿梨:"七娘子莫要見怪,曲妹妹并無惡意,咱們是一家人她自然就放松了一些,我是三房大娘子,莊雨眠。"
眼前便是沈瑜芯的妻子,蘇滿梨身形一僵,不知為何莊雨眠明明表現的和藹可親,可她卻知覺此人不簡單。
"見過三嫂。"
莊雨眠親和的握住了她的手,耐心安撫:"來到沈家,咱們都是一家人,妹妹不必緊張,可有用飯?"
"并未。"蘇滿梨有些别扭,但還是克制住,也表現的親近了一些:"三嫂好意梨兒心領了,現下并不餓,院内景色極為宜人,梨兒很是喜歡。"
莊雨眠淡淡一笑,開口道:"那便好,妹妹日後可以常來,我常住在此,妹妹閑暇時,可以來與我說說話,解解悶也好,妹妹到時莫要嫌棄姐姐絮叨才好。"
"三嫂這是哪裡話,自然不會的。"
雖說這樣的阿谀奉承蘇滿梨實在做的不習慣,但對于第一次的她來說,表現的已經極好了。
衆人又恢複了一片祥和,蘇滿梨被莊雨眠帶去了閣樓的茶室飲茶聊天去了。
茶室古色古香的,茶香四溢,一柄古琴放置在紗簾内,蘇滿梨不禁多看了幾眼,下意識摸向後腰,才發現笛子被放在了家裡。
"妹妹,莊子新送來了龍井茶,你嘗嘗,若是喜歡,帶些回去。"
莊雨眠打斷了蘇滿梨的思緒,她坐在桌邊,端起茶杯,學着沈瑜白平時的樣子湊近聞了聞,确是好茶清香撲鼻。
入口綿柔,茶香回旋與喉嚨之間,在鼻腔中沉澱下來,很是舒爽。
"很好喝。"
莊雨眠吩咐下去:"拿一些來,給妹妹帶去。"
"不不不,不必了。"
蘇滿梨并不想占便宜,她知道在這種地方任何一種東西都不是白來的,誰說的任何話都不是平白無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