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低垂,跳動的心髒随着沈清钰離開的腳步聲漸漸下沉,隐沒,目光聚焦在手背上那幾顆晶瑩閃爍的,最終滑落的淚痕,喉嚨艱難滾動,仿佛在無聲吞咽這份苦澀。
“主子……”白駒蹲下身将其扶起,哀歎道:“您怎麼不告知钰姐姐真相呢,當初您根本沒辦法選,先祖皇病逝,先皇也猝與塌前,若是不回去,這國就沒了,就算帶着她們母女也是整日逃亡,那些皇女根本不會給您生還的機會。”
白月吟仰頭長笑,可悲的觀摩自己的前半生。
“說了又能如何?就像她說的,我選了,木已成舟。”
白駒歎息一聲,須臾又道:“那小郡主呢?皇室血脈總要認祖歸宗的,怎能落在民間。”
白月吟撇了她一眼,嚴令警告道:“不許告知瑜白真相,我警告你,我已經對不起她了,莫要再生事端。”
“是。”
沈瑜白也算是因禍得福,回到了靈藥齋躲了起來,本以為沈清钰接下來會找上門,卻不想,沈清钰似乎被什麼絆住了腳再沒來。
她也落得清閑,正值春季,她便繼續開疆擴土。
新的培育種子已經入了土,芋頭,西紅柿,茄子,玉米,她還在屋外的地裡種了一點辣椒,這裡的人似乎不怎麼吃辣的,她可是饞了許久了。
一轉眼到了初夏,地中碩果累累,沈瑜白還利用空餘時間,她抽空寫了一本四季防疫書冊。
“從今日起,從我靈藥齋購買藥品的人,我們都贈送一本四季防疫手冊,上次的疫情大家還記憶猶新,我們莫要将悲劇重演。”
沈一接過手冊,翻動了起來:“掌櫃的,有錢人家的還好,可這貧苦人家的認字的人很少,估計給了她們也是燒火了。”
沈瑜白有些驚異:“國力如此雄厚,竟然在教育方便這麼薄弱嗎?”
馬芬芳恰好拿着新摘的西紅柿從後院走了進來,聽到她們的交談,便說:“窮苦人家的孩子,一年四季除了冬天都在地中忙活生計,冬季還要上山撿柴火,再說了,哪有銀子去私塾哦。”
沈瑜白皺皺眉,正愁眉不展時,蘇滿梨将一顆洗幹淨的西紅柿放在她的手心,她擡頭,抿了抿嘴。
蘇滿梨怎會不知她的心思,便說:“我們開個私塾吧,雖然我們的力量很薄弱,但在這小小的城中還是能帶來不小的改變的。”
馬芬芳翹着二郎腿,反駁道:“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若是隻靠着靈藥齋估計很難。”
“那不如,先開一間小小的?”
沈瑜白無奈的搖搖頭,這萬事開頭難,隻要是做了估計就會有大批人前來求學,太小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得不償失。
“看來,我們還是要搞錢。”
沈瑜白聲音很輕,大家都在叽叽喳喳的探讨着開私塾的事情,隻有蘇滿梨聽清了,乖乖坐在她的身邊,勾了勾她的手指。
“我知道你想做好事,但不要這般給自己負擔。”
沈瑜白搖搖頭:“倒也不是負擔,隻是覺得……”
她無意間留意到了房檐的瓦片,堆疊的瓦片粗糙的仿佛鱗片層層羅列,突然想起去年夏季下雨時,屋内時不時會有漏雨的地方。
“咱們這瓦是不是要補一補了?”
蘇滿梨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颔首:“是要補了,去年忙着到了雨季,瓦匠就不好做工了,前些時日我還去找過瓦匠,但最近她們似乎也很忙。”
沈瑜白站起身走到院中,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
“我怎麼早沒想到!”她快速跑回房中,拿了一張紙,在上面快速寫着,寫罷叫來馬芬芳:“你看這個!”
她的字歪歪扭扭,馬芬芳費力念出:“玻璃制法?”
“玻璃是何物?”
大家都湊了過來,沈瑜白耐心解釋道:“就是一種透明的瓦片,可以有效防水,做成容器也可以,裝修房子也可以,這是一個很大的商機!‘”
馬芬芳試探的問:“就是上京富貴人家用的那種琉璃?”
沈瑜白打了一個響指:“對!”
馬芬芳搖搖頭:“那都是上京那些工匠世家能造出來的稀罕東西,聽聞連皇宮也是不常用的,咱們?真能造出來?”
沈瑜白指了指外面:“我們這裡靠河,這就是先天的優勢所在……”
她将制作玻璃的方式簡單說了一下,馬芬芳聽着聽着心中也澎湃了起來。
“若當真如此,我們以後也可以學着外域的商人,不再拘泥于國土之内了!”
衆人還是猶豫不決,沈瑜白說的口幹舌燥,見她們沒有什麼信心,心中焦急。
就在此時,蘇滿梨站了出來。
“做吧,成與不成,都在一試,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