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白臉色微變,旋即有恢複如初,嘴角勾起一抹深意,正欲要點頭時,蘇滿梨端着茶水走了過來。
“四姐,坐下喝杯茶嗎?”
沈瑜夢親切的點點頭:“好啊,也給七妹一點考慮的時間。”
蘇滿梨神色從容,從櫃台後拿出了沈瑜白外出用的小小藥箱,遞給了她,笑說:“四姐說笑了,家裡的事瑜白總是緊着的,怎會考慮呢,我與四嫂也算是投緣,我一起可好?”
沈瑜夢合上紙扇:“自然是好的。”
沈瑜白卻握住了蘇滿梨的手,蘇滿梨腳步偏移半分,正好擋住了沈瑜夢的視線,她們眼神交彙,沈瑜白還是妥協了。
沈瑜夢并不住在沈家大宅中,而是早早自己在外面置辦了宅子。
雖說不上華麗,但好在落了個清淨。
馬車剛剛到了門外,林歡雨就笑着迎了過來,看到先行下車的蘇滿梨更是笑容滿面。
“梨兒妹妹,快來,真是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林歡雨挽住了蘇滿梨的手臂,親昵的說:“我命人準備了好些糕點,你我好好說說話。”
蘇滿梨也笑着應下,随着林歡雨走了進去。
沈瑜白與沈瑜夢跟在身後,沈瑜夢沒有開口,沈瑜白也隻是環顧四周佯裝不在意的模樣。
走到内堂,林歡雨熱情的讓下人端來了茶水,以及很多吃食。
沈瑜白觀她的身形與走路的姿勢,大緻心中有了判斷。
“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必來擾。”
沈瑜夢屏退了下人,林歡雨會意,主動上前,掀開了衣袖遞給沈瑜白。
沈瑜白淡然的将手指搭上,良久,她站起身,笑着拱手。
“恭喜四嫂,這是有孕了,已有兩月,脈搏有力勻稱,孩子很健康。”
林歡雨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還是欣喜萬分的看向了沈瑜夢,激動的将手放在小腹愛惜不知如何表達。
沈瑜夢走上前,抱住了她,輕吻她的額頭安撫。
“歡雨,辛苦了。”
她們成親五年,這是她們第一個孩子,此前每一年都會嘗試全然落空,林歡雨吃了不少藥,她們約定,這是最後一次,若是不成便不生了。
好在蒼天有眼,林歡雨所受的所有困難都是值得的。
沈瑜夢将準備好的紅色布包給了沈瑜白。
“這是規矩,沾沾喜氣吧。”沈瑜夢見時機成熟,便說:“七妹随我去書房說說話吧,這裡留給她們姐妹交心,中午留下吃個飯。”
沈瑜白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點頭:“好啊。”
兩人來到書房,沈瑜夢的書房擺設很是簡單,書籍堆疊在桌案之上,身後的櫃子中也擺放的整整齊齊,檀木的香氣從角落中四溢,幽深靜谧。
沈瑜白随意找了一處坐下來,拿起了一本書翻了幾頁。
沈瑜夢悠悠道:“我與歡雨少時便認識了,到了婚配的年紀,我求着娘親上門提親,這些年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沈瑜夢并沒有妾室,沈家也就是她和沈瑜白獨樹一幟,其餘的幾房多多少少都會有私宅妾室。
沈瑜白卻并不感興趣:“需要我誇誇你嗎?直說吧。”
沈瑜夢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扔給了她,沈瑜白不明所以将其打開,瞳孔震顫,雙手不禁顫抖,猛的擡頭。
“這是真的?!”
沈瑜夢颔首:“證人還在我後院養着,不信可與我去問。”
沈瑜白隻覺得可笑諷刺,笑着搖頭歎息。
這上面赫然是當年她意外落水的證詞,原來當初她落水都是沈清苑的手筆,而推下自己的就是一直照顧自己的嬷嬷。
甚至,是曾祖母特意留給她的自己人!
“當年的見證人其實還有一個,那就是我的母親。”沈瑜夢的眼中迸射着怒火恨意:“就在你被救走了第二月,我母親在外出時墜涯了,”
她大步上前,捏住了沈瑜白的肩膀,幾乎嘶吼:“這絕不是意外!絕不是!沈瑜白你我聯手!定然可以扳倒那個毒婦!”
沈瑜白将她的手擋開,神色自若的看着她:“這些事都已然過去了,我何必與你聯手惹一身騷。”
沈瑜夢一臉不可置信:“你差一點就死了,你心愛的女人還被她的女兒娶了!你不恨嗎!你難道就不想……”
“我不想。”沈瑜白打斷了她的話:“我如今有了梨兒,我很知足,林歡雨也懷孕了,你何必冒險,你要知道失敗的後果,你是否承受的起?”
沈瑜夢偏執的恨意使她猙獰了面孔:“我有什麼承受不起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我更沒必要跟你一起冒險,梨兒是我的底線,我隻想好好守住她,其餘的我不在乎。”
沈瑜夢癡笑一聲,踉跄後退幾步,忽而看向她:“沈瑜白,你真的以為她們會放過你?那對狠毒的母女不會罷手的。”
沈瑜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無所畏懼的笑了。
“那就來吧。”她步步逼近沈瑜夢,眼中閃爍的玩味的笑意:“沈瑜夢,若你想把我當槍,那你真是算計錯了,我不會是任何人複仇的工具。”
沈瑜夢的眼底閃過一絲掙紮,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來。
“是我的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