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前為什麼會長?”鳴人嘟嘴問道。
“那要問你了,”佐助歎了口氣,“冬天是不是剛從暖和的地方出來就碰了涼水?”
“唔……”鳴人想了想,“十二月的時候穿涼鞋算嗎?”
“……”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錯。”鳴人把兩手枕在腦袋後面,眯起了眼睛,“那年冬天我收到了涼鞋嘛,我可從來沒收到那種東西!太開心了……然後就穿了一整天。”沒等佐助說話,他便将腦袋湊到他跟前。
“話說……佐助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玩遊戲嗎?”
啊……被問到了。這種糟糕的問題。
“該不會……”鳴人幾乎跳了起來,“你要避開所有人,然後偷偷學習吧!”
佐助點了點頭,盡可能用輕松的語氣回答道:“我已經失去很多機會了,沒時間給我繼續浪費了。”
鳴人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卻隻是摸到了濕漉漉的絨毛:“奇怪……沒發燒啊。你學傻了?”
佐助伸手把他的手拍開。該死……那種感覺又來了,該死的耳鳴讓他幾乎不能完整地聽懂鳴人的話。他煩躁地把鳴人又一次試圖伸過來打岔的兩隻手按在了一起,用力把他壓在了洗手池上。
“不關你的事。”
鳴人困惑地皺起了眉頭:“你們學霸都這麼離譜?”
嘎達。似乎大腦裡發出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劇烈的耳鳴聲忽然消失了,佐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用手捏地鳴人的手腕發紅,他立刻松開了手。
“離我遠點。”他警告道,“我們不一樣。”
“奇怪……”鳴人揉了揉捏疼的手腕,“我們什麼都沒說啊?”但佐助沒有聽到這些,他倉皇地離開了洗手池,把顫抖的左拳砸向了樓道的牆壁,指骨鑽心的疼痛讓他徹底回到了現實。刺骨的風穿過寬大的領口劃開了他炙熱的心髒。
等他回到座位的時候班級裡大半的學生已經走了,隻剩了幾個幫卡卡西拆畫報裝飾的女生。“這是?”佐助看着自己桌子上留下的一小塊蛋糕,大概是為了攜帶方便,甚至不是用普通的托盤、而是小巧的塑料盒裝的。
“佐助君,”小櫻走過來解釋道,“剛剛你一直沒有回來,所有隻剩這麼一點了。”
“我不愛吃甜的。”佐助用毫無起伏的聲線回答道。
“那……那就帶給家人吧。”小櫻局促地吐了吐舌頭,絞動着食指,“我媽媽就很喜歡吃……”
“不喜歡。”佐助輕聲道,“他們——”
“喜歡的!”鳴人捂住了他的嘴,“謝謝櫻醬的包裝盒啦!”他朝佐助眨了眨眼,“你不是說過,你哥哥很喜歡甜食嗎?”
鼬啊……佐助感到自己的肩膀收緊了。似乎和這個「哥哥」産生聯系是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很奇怪,他不清楚為什麼他不希望自己存在着那樣的心意,隻是……似乎當人流露出一丁點關心的時候,他就會唾棄自己。
——你管好自己了嗎,你就把多餘的心思花在别的事情上?
“……謝謝。”他抵住了太陽穴回答,“我會帶給他的。”
佐助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臨走時他小心地把蛋糕收在了書包的最上面,防止被任何一本書壓到。等他騎着自行車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冬夜的縣東飄起了小雪。佐助打開了餐廳的燈,發現鼬還沒有回家,沒有暖黃溫度的屋子,灰黑的色調讓他遍體生涼。
他盯着蛋糕看了一會,從草稿本上撕下一張紙,夾在蛋糕下面。
「元旦快樂,哥哥。」
我在幹什麼?他問自己,明明這家夥上個月還答應假期會回來一天的。但現在……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佐助看着自己的字迹,過了一會又把紙撕掉了,捏成一團,重新找了一張紙寫道:
「剩了一點沒人要的蛋糕,你也不要的話就直接扔掉吧,别通知我了。by佐助」
然後他拖着書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洗漱結束以後躺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他做了一個夢,似乎夢見鼬在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候蹑手蹑腳地回到了家,然後打開他的房門,親吻了他的額頭。
早上他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蛋糕沒有了,昨天留的字條下多了一行龍飛鳳舞的應答。
「很好吃,我全都吃掉了。元旦快樂。」
然後少年猛地站起來,推開哥哥的房門,發現被褥寝具從頭到腳被收拾地整整齊齊,連被窩裡的溫度也消失了。
早在他不知道的鐘點,哥哥回到了家中,然後又不留一絲痕迹地離開了。留下了一個空殼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