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鳴人沖進了縣醫院的急診室,幾個醫護應聲趕了過來,他們手忙腳亂地把佐助放到急救床上。
“瞳孔有點散光!血氧飽和太低!”
“脈搏呢?”
“脈搏還有!趕緊心肺複蘇!”
“呼吸機調過來!有内出血的情況!”
……
還有一大堆鳴人聽不懂的專業術語,他隻是魂不附體地抓緊了急救床:“佐助!堅持一下——”但随行的護士把他攔了下來,“你跟我過來。”
“初步判定有消化道内出血和細菌感染的情況。”穿白衣服的也不知道是醫生還是護士的人讓鳴人在幾張密密麻麻的紙上簽了字,然後問道,“病人有沒有過量抽煙喝酒的情況?”
“我……”鳴人低下了頭,“我不知道。”
“其他人呢?”護士張望了一陣,“你和……宇智波佐助是吧?是什麼關系?漩渦鳴人,應該也不是親屬,”她掃了一眼鳴人身上的校服,“是同學對吧?”
“是……”鳴人咬了咬牙,“好朋友。”
“嗯嗯,知道了。”護士敷衍地應了,“有沒有他家長的聯系方式?要讓他們過來确認一下,失血到這種程度,可能會搶救不過來……要簽一下病情危險通知書之類的……”
“……什麼?”鳴人兩眼發直地看着她,“簽……什麼?”
“把他家長叫過來就可以了。”護士飛快地在紙上記錄着什麼,但她等了一會,也沒看到鳴人的動靜,于是沒什麼耐心地停了下來,“醫院需要和他的直系親屬商量,沒什麼事你可以回學校了。”
和我……無關。鳴人的胃又一次收緊了。
——既然分了班,我們也是時候拉開距離了。
鳴人的腦海裡又一次響起了佐助在一年前說過的話。無關……他感到喘不過氣來,為什麼呢?為什麼僅僅是分了一次班,他們就是“無關”的同學了?為什麼他要為了學業和成績,放棄一段友誼?
“他的爸爸媽媽……去世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和佐助是如此相似。孤身一人的時候,就算死在廉租房裡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我……”他急促地呼吸,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明明親口說過的,「如果從此以後都是一個人的話,就由我來做你的家人吧。」
鳴人擡起頭,下定了決心,用堅毅的目光看着她:“我就是……他的家人。”
他顫抖着接觸了水筆,在病危通知單的最下面簽下了「漩渦鳴人」。冷靜……冷靜,他恍惚間能感覺到自己的軀殼裡那個年幼的、僅僅渴望着被佐助眷顧的鳴人漸漸淡去了,一棵脆弱的幼苗破土生芽。
他好像被困在了單薄的殼子裡,希望不要獨自一人、希望和别人留下羁絆、希望有人暢談所有的喜悅和悲傷,而不是獨自一人躺在廉租房裡,連看到漂亮的月色也無人分享。
他不記得有多少次把佐助寫進他無聊又滿是廢話的日記本裡,又有多少次打開作業就開始懷念佐助,然後翻出高一時的草稿本,反複摩挲那些漂亮的字迹。
可是佐助躲着他,一開始鳴人以為看不到佐助隻是因為恰巧他們的課程錯開了,或者分班以後他忙碌了許多。但并不是,後來有一天他興奮地接過遞交作業的紙條,卻隻是看到佐助靜靜地看着班裡所有人的嬉笑怒罵。
他隻是不想看到我。
意識到這件事讓鳴人感到挫敗,但他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佐助沒有看到他,他自顧自地低下頭,不知道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鳴人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我不想要再一次因為無助而被你單方面眷顧。我的自尊心不允許。于是他後退了一步,讪讪地離開了十六班的教室。如果想要被他看到的話,鳴人告誡自己——那就強大到他必須直視我吧!那樣的注目,才是令我心馳神往的注目!
護士愣了愣:“全都……不在了嗎?”她凝視了鳴人一會,“那你的家長呢?他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