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眼下沒有其他人，你不必拘禮，朕有件事想讓你去做。”

他說着，又忍不住咳嗽起來，比起先前在大殿上還要厲害。

“皇上，臣這就去傳太醫。”

“不必了不必了。”他接過手帕擦擦嘴“我這身子如今是愈發的差了，近來總是咳嗽。有些事你是知道的，朕的母妃長居冷宮，朕自小就在那裡長大，未得到好生照顧，身體也比常人差。有時候朕常常在想，會不會正值壯年就離世了。”

魏涼忙低頭“皇上貴為天子，洪福齊天，定不會有事。”

“罷了罷了，你不必說這些，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生死有命，由不得你是天子還是百姓，朕隻是放心不下江山社稷，這些年，後宮佳麗無數，卻也隻生的三個皇子兩位公主，魏卿你能懂朕嗎？朕，不放心呀。”

“皇上。”

他擦了擦嘴，将手帕遞給身邊的小公公“東廠是朕的左膀右臂，你更是忠心耿耿，朕信你。因此這件事，也必須你去做。”

“請皇上吩咐。”

“朕前幾日去了大濟寺，遇到一位高僧，他告訴朕，這世上有一味藥，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朕想讓你去幫朕找到這味藥。”

魏涼身子一怔，延年益壽的藥，他竟從未聽過。

“朕知道你沒聽過，此事也隻有幾人知曉，起先朕也覺得那高僧騙人，可他提到了碧落涯，朕就不得不信了。這麼多年，沒人敢提碧落涯，他若不是真的相信有這個藥，也不敢跟朕說這個事。”

“皇上，此事臣确實聞所未聞，東廠消息遍布天下，不知此事。”

“創設碧落涯的掌門，是個奇女子，即便朕不願提起，卻也不得不佩服她，當年能在短短幾年之間，讓碧落涯成為超越東廠的第一情報組織，絕非凡人。她的身份，你應該知道些。朕的父皇喜歡她，也因此冷落了我的母妃，她是碧落涯掌門，也是父皇未正式冊封過的妃子。這江山，有一半是她的功勞，朕承認。”

說到這裡，皇上神色微變“但她們後來叛變，父皇不能容忍，帶兵圍剿碧落涯，自此再沒有聽到過他們的消息。那位高僧說，碧落涯掌門當年意外獲得一味藥，可助人成仙，也有傳聞說那位掌門就是靠着這味藥早已經位列仙班，才在人間銷聲匿迹。朕再三了解，那味藥确實在碧落涯。朕要你去找一找，能找到最好，若是真的找不到，朕也認命。此事重要，朕命你即刻啟程，朝中的事就由戴首輔和水大人負責。”

“臣領命。”

從宮中回來，魏涼就将自己關進了書房，直到蘇九卿來，這才打開門。兩人在院子裡坐了會兒，又去了書房，直到晌午還沒出來。

宋橙躺的有些無聊，起身去找吃的。正好碰見竹枝領着水姑娘進來。

“聽說宋姑娘暈倒了，現在可好了些?”

“多謝水姑娘關心，我沒事了，你看，生龍活虎。”

水纖月禮貌地打量一下她“那便好，近期大人有重要的事處理，怕是無法照顧到你，宋姑娘可要顧好自己，以免給大家添麻煩。”

說罷徑直進了書房，輕輕關上房門，留下宋橙在那裡觀望。

“他們在裡面幹什麼?”

竹枝将她拉遠些“哎呀宋姐姐，你就别問了，好生養病就可以了。東方太醫一會兒過來，你安心等着。”

“你這孩子，最近總是什麼都不給我說，我是擔心有什麼大事，那萬一我能幫上忙了。”

“宋姐姐，不是我不告訴你，大人說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思慮過多，對你身體不好，我就負責照顧好你。你好，大人就好，大人好，我們就好。”

說完，他放下一壺熱茶，轉身去了廚房端藥。

宋橙靠在長廊上，望着天空，依舊是褶皺般的紋理，沒變化。這時，她突然想到什麼，猛地坐直身子。

怎麼會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劇本上介紹過，魏涼下線的時間，翌年冬，年方二十有四。

“二十四，二十四”。她嘴裡喃喃自語“他今年，二十三，入秋的生日，也就是說，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