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葉初正想着,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鈴铛聲,她輕聲道,“這是,陛下的車架聲。”
春陽拉着她往裡去,“應該是父皇和母妃一起過來了。我們到宮門内候着吧。”
果然,不多時,就傳來公公的通傳聲,“皇帝駕到!沈貴妃到!”
永和宮内衆人皆恭敬行禮。
“免禮。”廣運皇攜着沈貴妃擡步往宮内寝殿走去,“歲盈和霖兒都在啊。你們二哥怎麼樣了,有沒有好點兒。”
“回父皇,二哥他還昏迷着,隻能喂些水進去。”春陽眼眶微紅,“也不知何時能好。”
見春陽憂愁的神色,廣運皇這下既心疼兒子,又心疼女兒,他安撫道,“父皇已經讓人去東宮請了一位神醫,霖兒放心。”說罷又看向沈貴妃,語氣柔和,“你也安心,這位神醫不行,我便在天下廣招賢士,一定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出事的。”
這時,宮外響起一陣嘈雜聲,随後,劉公公便進來,他行了一禮,又道,“那位陳太醫正在外面候着。隻不過,他說自己面容有疾,覆着面紗…”
廣運皇微微一擺手,“這時候了,快讓他就進來。”
劉公公起身,手中浮沉一擺,便去領着陳大夫進來。
見那陳大夫還要行禮,廣運皇直道,“禮就不必了,來給安遠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症狀。”
陳大夫蒙着面紗,上前為宋钰回診脈。片刻後,他語氣平平道,“回陛下,二殿下不是生病,是中毒。”
此話一出,現場氛圍明顯變化,沈貴妃滿臉震驚,“毒?誰敢給我兒下毒!陛下,您定要為我們母子做主啊!”
廣運皇心裡也泛起波瀾,但他面上神色不變,輕輕拍了拍沈貴妃的手以示安撫。便看向陳大夫,語氣威嚴,“你确定是毒?膽敢欺瞞與我,你不會想知道下場的。”
陳大夫緩緩跪下,叩了一首,語氣平穩:“草民所言,句句皆為事實,陛下與貴妃不信的話可以讓其他大夫來看。若草民有所欺瞞,随陛下處置。”
此時,劉公公靠近廣運皇,低聲道,“太醫院前院使楊希到了。”
太醫院前院使楊希,乃京都醫術最強的大夫,可惜年事已高,身體不再能負擔高強度工作,便告老還鄉了。好在他的鄉也是在京都。不然也不能這麼快就進宮。
楊希被宮人帶來時隻知道宮内有貴人昏迷不醒,并不知曉别的事情,所以此刻并不是十分清楚情況。
他顫巍巍的走了進來,正準備行禮,劉公公連忙在廣運皇的示意下扶着他,沒有讓他真的跪下。
廣運皇語氣誠懇道,“楊老,明知你身體已大不如前,還讓你進宮,是朕的不是。但朕的皇子這兩日一直昏迷不醒,太醫院裡那群人又不堪大用,竟瞧不出是什麼病症,都說像是風寒。開的藥方子也無甚用處。”
說着,他歎了口氣,“這位陳大夫也是醫術無雙,說我兒是中毒,不得已,隻能請您來看看了。”
楊希顫巍巍道,“現在還能幫上陛下,是臣之幸。讓老臣去給二殿下把把脈吧。”随即,劉公公便扶着他往宋钰回躺着的床邊去。
片刻後,楊希緩緩道,“這脈象,像是甘花中毒。若能取二殿下一滴血,讓其溶于水,臣便能确定是否為甘花了。”他頓了頓,又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廣運皇看向劉公公,“去取一碗清水,按楊老說的做。”
“是,陛下。”
很快,劉公公便帶着一碗清水回來了。
楊希對他道,“臣畢竟老了,做這些精細活兒,怕是會手抖,還請劉公公幫忙取一滴血。”
劉公公先對楊希道,“哎呦,楊院使哪裡的話。”又看向昏着的宋钰回,閉了閉眼,恭敬道,“二殿下,奴才得罪了。”随即,便用針取了他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