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當真這麼說?”陶夫人指尖是鮮紅的蔻丹,她細細端詳着自己的雙手,忽而歎道,“回去吧,後面再有什麼事,繼續來報。”
“是,夫人。那少爺那邊?”書林小心翼翼道,“我要幫他促成此事嗎?”
“自然,”陶夫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道“你是他的婢女,自然要想辦法滿足他的想法。”
“可那是霍将軍家的,若是出了什麼事兒……”書林欲言又止。
看出她的躊躇,陶夫人向她招招手,“好孩子,來。”待書林膝行至她身邊,她笑眯眯的摸了摸書林的臉,“不用擔心,出事兒了,自然會有人擔着。”
書林望着那張保養得當,卻仍舊出現幾分細紋的臉,忽然就沒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她慌亂的低下頭,“夫人,我明白了。”
陶夫人贊歎道,“我就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至于謀士,我會找好,待會兒就送到小宴那兒。你和書敏好好照顧你們少爺吧,别的你們不用多想。”她百無聊賴道,“行了,回去吧。”
“是,夫人。”書林行過禮,便回去了。
她心事重重,走路時沒注意,便撞上了人。她擡首望去,見是府中小姐,急忙行禮道,“見過小姐,奴不是故意的。”
“沒事,走吧。”說話者語調冷清,聽不出情緒。不待書林說更多,那人便離開了。
書林望過去,仍不住心中感概,陶府上下總共就兩個小主子。少爺陶宴日日被母親監管卻不自知;小姐陶葭自幼母親早逝,父親新娶,無人照看。二者一個過分自由,一個過分不自由,也不知誰更倒黴些。罷了罷了,不管怎麼樣,人家都是主子,哪兒輪得到她這個下人來評判。她加快步伐,往陶宴院裡趕。
那邊書林到了陶宴院裡,這邊陶葭也順利出了府。
施長薇正在馬車裡無聊的折紙玩兒時,馬車突然有人上來了,她擡頭望去,眼中喜意乍現,“小葭,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好久啦!”
馬車外,駕車的施長漸無奈道,“别聽她亂說,我們也才剛到。沒等多久。”
陶葭唇角微微揚起,笑道,“讓你們久等啦,确實是我的錯。”
施長漸放下馬車的簾子,“哪有,都是這丫頭亂講的,你别放在心上。”
“哎呀哥,你不懂能不能别老是□□們倆的話!”施長薇一改剛剛的小女兒姿态,怒吼道,“你駕好你的馬車就行,别打擾我們!”
施長漸的聲音隔着簾子,微弱了些,卻仍然有力,“知道啦,你們聊,我不打擾你們。”
陶葭見他們親昵的吵鬧,眼中浮現出一絲羨慕。她幼年時母親便已去世,父親剛開始還會關注她。但姨娘扶正後,父親對她的關注越來越少,後來更是幾乎沒有了。親情,在她這裡,就是奢求。
“好啦,今天咱們倆可是主角呢。”施長薇道,“我哥的好朋友快成親了,成親前三日他們會見一面,然後就一直不能見,直到成婚那日。”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今日,我哥和他好友,求咱們幫他們挑一些閨中女子會喜歡的東西呢。”
陶葭眸中好奇,“長漸哥哥的好友?”
“對啊,就是霍府的公子,霍大将軍的兒子。”施長薇感慨道,“真沒想到,他居然最先成親,我還以為你和我哥……”
“薇薇!”陶葭面上泛紅,打斷施長薇的話,“不可胡言亂語。”
“我哪有胡言亂語,你和我哥可是娃娃親。”施長薇道,“意思就是你們是娃娃的時候就定好親事啦。雖然我哥很讨厭陶宴,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提到陶宴,施長薇皺起眉頭,“你說你後母怎麼把陶宴養成現在這幅模樣。我記得他小時候還挺可愛的,真是越長大越讨厭。哼,這名字真是取對了。”
“好了,在背後說人壞話不好。”陶葭道,“更何況,哎……”說到一半,馬車突然急停,陶葭和施長薇往後一仰,都撞到了頭。
施長薇小臉皺成一團,嘟囔道,“我哥怎麼回事兒。”她揉了揉自己的頭,又檢查了陶葭的情況,見沒啥大事兒,就去把簾子掀開,問道,“哥,什麼情況啊。”
施長漸越過她,見陶葭無礙,松了口氣道,“前面有個小孩兒跪着,不停就撞上了。”
陶葭聽到這話,也探出身來,“我去看看。”
施長漸阻攔道,“你們坐着,我去看看就行。”說着,不待陶葭拒絕,就跳下馬車,走到小孩子身邊。
那小孩兒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面容,稚嫩的聲音帶着哭腔,“求您救救我妹妹!求您救救我妹妹!您買下我吧,我很能幹的!”
“妹妹?你們是兄妹?”聽到施長薇的聲音,施長漸轉頭,就見施長薇和陶葭正往他這邊來。
“你們怎麼來了。”施長漸溫和道,“不是說我來處理嗎。”
陶葭面容冷清,但眼眸中透露出堅定,“我們三人,自小便一起,遇到事情,自然也要一起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