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金笑道,“呵呵...能用得上就好。”
心裡卻暗暗決定,一定要再送何觀塵一個合适的禮物。
她身為棠溪家的大小姐,送人的禮物何時這麼寒酸!
可不能學那個傻子宋婉芸,送什麼過期的面包牛奶,真是荒謬又掉價。
何觀塵輕聲繼續道,“我看你的複習資料不多,我認為自己的成績還不錯,所以我決定以後帶着你一起複習,我們一起努力,争取把裡邊的資料都做完。”
“我想隻要将裡邊的資料都做完,我們高考時一定會取得一個好成績,金溪.....”
何觀塵的聲音很溫柔,但金溪已經沒心思聽了,她怔怔地看着他。
想不通他溫暖的小嘴裡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都做完?
打死她她也做不完啊!
何況她也不需要什麼好成績啊!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從棠溪金的臉上轉移到何觀塵的臉上。
見到棠溪金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何觀塵忍不住笑了聲,這麼好的複習資料,他一個人用實在有點可惜。
.......
九月流火,但正午的陽光還是有些熱,不過天色倒是很好,一碧如洗,看着就讓人心胸開闊。
棠溪金帶着金銘跟何觀塵走向不遠處的教職工樓,她的臨時宿舍就安排在這裡。
宋婉芸在身後不遠處看着這一幕臉都氣歪了,“何觀塵,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何觀塵淡定的跟着兩人走進教職工樓,從容的進了三樓的302室。
他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屋内的裝修,高到牆上挂的國畫油畫,低到腳下踩着的拖鞋,他全都....不認識。
唯一認識的是一幅書法對聯,也不是他認識,而是書法上有印章,顔真卿。
他面上挂着一絲笑,看不出任何不妥。
直到用餐前,何觀塵都是大大方方的,棠溪金十分滿意,不愧是她的攻略者,到了陌生場合一點都不露怯。
白奶奶慈愛的看着棠溪金,“金金你回來了,上午還好吧,奶奶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
想到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居然得了絕症白奶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更多的還是心疼,所以已經在棠溪家養老的她主動提出要跟來學校。
棠溪金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白奶奶你聽聽,咚咚咚,這聲音多響,我好着呢!”
白奶奶忙扯着她的手臂,嗔笑道,“你這孩子用那麼大力幹嘛?不疼啊。”
說萬,她又好奇地看向何觀塵問道,“金金,這位是?”
棠溪金扯着何觀塵道,“我同桌,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不是很帥氣。”
白奶奶眼睛彎彎,連連點頭,“嗯,我們金金的朋友自然帥氣。”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我覺得你看着有點眼熟。”
那雙眼睛,她好像見過。
棠溪金笑道,“我也看他眼熟,帥哥我都眼熟的。”
白奶奶哈哈一笑,點點她的額頭,“你呀你....”
“好了,先吃飯。”
話音一落,在一旁站了半天的金銘,倏地蹿到椅子上,擡眸眼巴巴地看着三人。
那表情看着還有些可憐。
白奶奶笑了一聲,“快吃吧,看把金銘餓的。”
何觀塵坐在椅子上,看着滿桌子他叫不上名字的菜,心情複雜了一秒。
擡頭的瞬間,他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餐桌中央那個矮矮的花瓶。
瓷瓶是淡青色,裡邊插着小小的白色菊花,看着很淡雅。
瓶身也很簡單,沒有過多的顔色與圖案,細看瓶身上還有着開裂的細紋,那細紋的模樣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隻覺光下那細紋猶如閃着銀光的魚鱗。
恍然間,何觀塵福至心靈,望着淡青色的瓷瓶,眼底微微震驚,這不會是....
這不會是素有魁首之稱的汝窯瓷瓶吧。
雨過天晴雲破處,這般顔色将做來。
一道聖旨一個夢成就一樣傳世名瓷。
可它現在就被那樣随意的擺在充滿煙火氣息的餐桌上當作花瓶。
何觀塵不懂古董,不辨真假,但他看過不少書,總覺得眼前這個花瓶很符合書上對于汝窯的描述。
棠溪金注意到他的視線看向花瓶,腦子一急,立即道,“假的,我看着好看買來玩的。”
金銘頭不擡眼不睜,心裡默默反駁,才不是買來玩的,明明是先生特意從庫房挑出來給小姐的,還是她親手擺的呢。
何觀塵,“......”
确定了,這就是真的。
所以,金溪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這樣的身份又為什麼要接近自己。
他的心思轉瞬間收回,下一秒低頭就化身第二個金銘,埋頭苦吃。
不過,同樣是吃飯,金銘就很大開大合。
反觀何觀塵,他的速度也不慢,但看着就很優雅,像是出身不凡的貴公子。
想不通,他便不再想,日久總能看出金溪想要幹什麼。
等他再擡頭時就看到一老一少臉上挂着如出一轍的慈愛正看着他吃飯,見他看過來,嘴角更是統一的彎起。
完了,更慈愛。
他這是一頓飯給自己吃出了兩個奶奶。
嘴裡還裝着食物的何觀塵,“......”
這口飯他是吃還是不吃呢。
最後還是吃了,實在是這飯真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