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敏直接對着他的後背來了一巴掌。
還沒等齊樂痛叫,何觀塵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剛才說選C的那道題正确答案選D。”
齊樂面色瞬間垮了下來,嘴裡發出一聲慘叫,“啊!不是吧!”
他又錯了一道!
幾人說說笑笑的往對面馬路上走。
這時,棠溪金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雅麗先她一步回頭,視線準确地鎖定人群中的一人。
在她轉身的瞬間,雅麗立即指向一點,“是那個。”
棠溪金停下,看向人群中那個異常高的女生。
此時對方已經轉身,她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之所以知道是女生,是因為她鋪滿背部的黑發。
“怎麼了?”何觀塵見她停下看向後方,不禁問道。
前面的幾人也停下來,詢問地看向棠溪金,齊樂問道,“怎麼停下了,不是要去吃飯嗎?”
嚴敏拍了齊樂一下,“你就知道吃。”
棠溪金看了雅麗一眼,然後搖搖頭,同衆人說道,“沒什麼,我以為自己看到了熟人,結果不是。”
“走吧,我已經讓人訂好餐廳,我們上車吧。”
雅麗這時卻說,“哎呀,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啊?”
“這麼急嗎?還是吃晚飯在去吧。”
雅麗搖搖頭,“我跟人約好了,現在不去就要爽約,豈不是我的不對,你們快上車吧,我先走了。”
說着,大家就看到她先跑到車跟前同司機說了幾句,然後直接離開了。
齊樂嘀咕道,“她可真夠急的。”
他的話并沒有得到回應。
徐穎看了看棠溪金,什麼也沒問,嚴敏敏銳地感覺有些不對,選擇不說話。
倒是何觀塵看了看,他發現雅麗離開的方向正是金溪之前看的方向。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眸色深了深,跟在大家身後上了車。
棠溪金沒有帶着那些人去林家飯莊,而是訂了另一家頂樓的花園餐廳。
“振遠商廈!”齊樂誇張地喊道,“你居然帶我們來振遠商廈吃飯!”
他的聲音有些大,引得路人看了過來。
嚴敏看着他,有些心力交瘁,“大哥,你小點聲。”
齊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這不是太震驚了嘛,這裡可是振遠商廈。”
青陽市最繁華的地界之一,來這裡吃飯的都是有錢人,據說這裡邊白米飯都可以賣到99一碗,聽起來都吓人。
在添點錢,在他家都可以買一袋大米了,在這裡卻連兩碗飯都吃不上。
嚴敏當然也激動,但她能裝,忍住了。
徐穎倒是很淡定,畢竟他們不在的時候她都已經在車上吃過宮廷糕點了,100塊一碗的大米飯再貴不也是大米飯。
而何觀塵則看向站在棠溪金身後的司機。
所以,她身邊的人都是保護她的。
棠溪金笑了笑,“不過是吃飯的地方。”
齊樂雙眸锃亮,“媽媽啊,我一定要發朋友圈!”
幾人乘坐觀光電梯直達頂樓,全透明的電梯内,齊樂腦袋一直轉,快把自己轉成一個陀螺,也沒有全部看完。
“這裡真是太大了!”
電梯很快停在頂樓,齊樂興奮地邁出電梯,立即便有服務人員迎了上來。
得體的工作服,包裹着姣好的身材,齊樂一下子臉紅了。
沒等人家說話,他直接往回跑了幾步,跑到幾人跟前,這才放松下來。
棠溪金看着他這樣忍不住笑了,“不用怕,我們是來吃飯的。”
空氣中就彌漫着淡淡的玫瑰與檀木香。
服務人員帶着幾人走在縫隙間鑲嵌着發光鵝卵石的柚木棧道上,棧道兩旁都是繡球花。
此時正是中午,頂樓陽光充足,遮陽闆漸漸展開,室内微暗。
“它會發光!”齊樂驚訝地喊了一句。
幾人低頭,這才發現腳下的棧道,在他們每一次落腳時就會泛起漣漪般的光暈。
服務人員淡笑着解釋了幾句,“這是餐廳的特别設計,有步步生蓮之意。”
随着遮陽闆徹底展開,室内所有的燈瞬間全部打開。
齊樂看向頭頂,一盞盞花朵造型的燈亮着溫潤的光。
服務人員再次說道,“這裡一共有七百二十盞燈,每盞燈都是工人師傅手工制作。”
棠溪金來過這裡幾次,但并不注意這些。
畢竟讓她來這裡的原因并不是這些,而是這邊味道還不錯的飯菜。
而且,她也很少出來吃,要是想吃什麼,家裡的廚師都能做。
“幾位這邊請,這裡是玫瑰園。”
嚴敏眼睛都看直了,“哇,這裡有好多玫瑰!”
服務員再次科普,“這裡的玫瑰都是每天空運過來的。”
看到這麼多花,心情怎麼能不變好,幾人面上都帶着笑意。
就連何觀塵嘴角也彎了一度,整個人看着格外的溫柔。
他偏頭看向棠溪金,能跟金溪一起吃飯他固然高興,但也讓他心底更加沉重,越接觸他越發覺自己同金溪間的差距似乎不是簡單的階層跨越,而是一道鴻溝。
金溪是公主,吃得用得都是最好的,而他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要努力多久才能帶金溪來這裡吃飯。
更别提還有林家飯莊那種地方。
何觀塵心頭悶悶地,偏頭看向正在點菜的棠溪金。
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用眼神無聲地描摹着她精緻的眉眼。
看着看着身體不知名的角落突然生出一股力量,何觀塵瞬間被充滿電。
他眸底閃光,事在人為!
他,要努力!
要拼盡全力!
就算最後結果不好,他也不會後悔!
棠溪金點完菜,一轉頭就看到何觀塵正看着自己。
她笑着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花?”
何觀塵點頭,“是一朵極美的花。”
棠溪金輕快道,“我就當你誇我呢。”
菜還沒上來,齊樂和嚴敏此時正到處拍照,一朵玫瑰都能拍出好幾個不同的角度。
齊樂還跑向窗邊,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向腳下的馬路,覺得腦袋有些眩暈,像是要掉下去一樣。
他急忙又跑回來,不過整個人還是很興奮。
接下來,每上一道菜,兩人都要對着菜拍一次,棠溪金也不催促他們,等拍完照,幾人才吃起來。
這時有廚師推着車走過來,齊樂嚴敏照例拍照。
拍完照,齊樂好奇地看着盤子裡的東西問,“這是什麼菜?”
主廚聲音不疾不徐,“這道菜是松露沉香灼野生大黃魚。”
名字太長了,齊樂記不住,隻是問道,“好吃嗎?”
主廚笑了,“好不好吃,客人嘗過才知道。”
然後他拿起一旁的松露刨刀,對着餐盤炮制起一個像蘑菇一樣的東西。
齊樂不懂就問,“你切的是什麼?”
嚴敏雖然好奇,但有點猜測,“是松露吧。”
主廚點頭,“是松露。”
卻沒說這是特别的松露。
齊樂立即拿出手機又拍了一張,“哇!我回家一定要跟我媽說,我吃到大廚給我當場切的松露了!”
棠溪金看着兩人說說笑笑,面上也不禁笑了起來,并沒有任何歧視。
松露對她來說就跟他們吃蘑菇一樣,再平常不過。
何況,面對自己一直聽說卻沒吃過的東西,再驚訝也不為過。
偏偏有人不這麼覺得。
“不過是松露而已,也值得大驚小怪的,真是一群沒見識的鄉巴佬。就這餐廳還說是青陽市最頂級的地方,我看也不過如此,什麼人都能放進來,真是讓人倒胃口。我們藍北就不會這樣,果真是小地方。”
男人的聲音很大,周圍幾桌用餐的客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齊樂臉色瞬間一白,饒是他一貫想得開,此時心裡也受不住,他看向棠溪金,顫抖着說道,“金...金溪,是我給你丢臉了,我...”
嚴敏小姑娘臉皮薄,被這一番話說得眼眶都紅了。
徐穎身為老師,第一時間瞪向說話的男人。
棠溪金不解,“不做人的是他,你們倆這幅樣子做什麼。”
她擡頭看向身旁的主廚,淡淡道,“我記得店裡不準帶寵物用餐的,請告訴隔壁桌自覺一些,把寵物帶回家,不要在這亂叫影響客人。”
主廚看向玫瑰園旁邊的牡丹園,正好能看到男人怒火翻湧的臉,是一張生面孔。
他不認識對方,但他認識眼前這個小姑娘。
他記得他上次來的時候,身旁跟着的可是棠溪榮,小姑娘還叫他爸爸。
主廚腦中瞬間想好自己該站在哪邊。
然而沒等他行動,那邊的男人卻已經忍不住,起身朝着這邊大喊,“你他媽居然敢罵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棠溪金眉眼微冷,為什麼總有人在她面前說這句話。
為什麼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傻子。
棠溪金看向主廚,“用我再說一遍嗎?”
主廚渾身一震,“我這就去。”
棠溪金看向司機,“你陪他一起。”
說完,她看向幾人笑着說道,“吃啊,還等什麼。”
“這可是野生的大黃魚,而且這道菜選擇的是魚身上的月牙肉,要是再不吃,味道可就沒那麼好了。”
何觀塵無條件地相信棠溪金的能力,對此并不擔心。
“不用擔心,處理這種事我很有經驗。”
她的笑仿佛有安撫的魔力,徐穎齊樂嚴敏緊繃的情緒瞬間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