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最大的百貨商城,三樓餐飲區。
江盼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歐式寬袖衫和黑色a字裙,頭帶一頂白色毛氈小帽,手跨香奶奶包,從頭到腳都無比精緻,從進門起就挽着冉離憂的手,唯一違和的是她的表情。
“你就非得把她也叫上嗎……”江盼貼着冉離憂的耳朵小聲問,不大高興地指了指另一側的賀嘉樹。
“嗯……當他是親戚家的小孩就行。”
“哈?你的意思是童養媳?誰當也輪不到她來當吧。”
江盼神情嚴肅地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質問道:“你跟她到底什麼關系,你家老太太看上她什麼了?”
冉離憂内心崩潰:我也不知道啊。
“上次在食堂,我聽見有人喊她大嫂,你解釋一下?”
“就……小孩子不懂事……喊着玩的。”
“少來,你以為我好糊弄?”
冉離憂無奈地歎了口氣,“其實沒什麼,隻是解釋起來比較麻煩而已,從一開始這就是個誤會……你說是吧?”
她扭頭看向賀嘉樹,拼命眨眼暗示。
賀嘉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是的,我們已經交往一個月了。”
冉離憂:“……”
如果鲨人不犯法……賀嘉樹已經被她暗鲨一萬遍了(微笑)。
這麼喜歡拆人台你怎麼不去拆遷隊上班啊。
想砂仁的不止她一個,還有她旁邊這位。
盡管内心已經把對方拿小皮鞭抽了一萬遍,江盼依然強裝鎮定地抱起手,冷冷嘲諷道:“哦?賀嘉樹可從來沒承認過,不會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吧?”
她可沒有那麼容易就打退堂鼓,恰恰相反,她就是轉學過來跟情敵決戰雌競之巅的。
賀嘉樹委屈地撇撇嘴,朝冉離憂告狀道:“老公,你說句話啊。”
冉離憂:“……”你是不是有什麼大冰啊?
全自動闖禍機,語音難控制,治療低血壓,超絕販劍中!
眼見江盼的表情越來越糟糕,冉離憂趕緊救火道:“冷靜!這是雞醬法,不要中了他的圈套!賀嘉樹你也是,不要再鬧了!”
江盼愣了一下,“什麼?”
冉離憂慌忙改口:“我說冉離憂!”
也不知道賀嘉樹抽什麼風,明知江盼不是省油的燈,還一天到晚擱這火上澆油。
如果他們倆是發小,認識很久了,不是應該關系更好才對麼?還是她刻闆印象了……
江盼好像冷靜一點了,很有風度地不計前嫌,安靜地坐在一旁吃蛋糕。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好。”
冉離憂目送她走遠,确定她離開,才把視線收回來。
賀嘉樹也不搞事情了,坐在桌子另一側,狂炫三碗哈根達斯。
讓冉離憂感到震驚的是,他每天都跟饕餮一樣胡吃海喝,竟然一點發胖的趨勢都沒有。
可能這就是運動量大的好處吧……
過了一會,江盼回來了,臉色不太對勁。
冉離憂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小聲詢問道:“怎麼了,要不要幫你拿杯溫水?”
“我算是看清了……”
江盼忽然放下餐叉,拿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泫然欲泣道:“你這人一點擔當也沒有,人家千裡迢迢地過來找你,你不但毫無表示,還帶着暧昧對象和我一起吃飯。”
冉離憂:???
姐姐,賀嘉樹才消停了五分鐘,怎麼你又開始了啊。
“本來以為今天和你出來吃飯會很開心的……罷了,你心裡還有别人,我又何必自讨沒趣。”
冉離憂慌慌張張道:“那個,都是我不好,你先别哭了……”
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其中一個阿姨俯身對自己的小孩道:“看到沒有,以後不要學那個大哥哥,渣男。”
冉離憂急死了:冤枉啊,大人!
……不對,罵的是賀嘉樹,跟她冉離憂有什麼關系。
江盼一直這麼鬧下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飯也沒法吃了。
“早知今日她來,我便不來了。”賀嘉樹捏着餐巾紙作林妹妹裝,還在拱火。
有的人,當男生的時候高冷慢熱,拒人千裡之外,一有機會當女生,立馬原形畢露,放飛自我,仿佛擁有第二人格。
以及第三第四第五人格。
“她剛剛滴了眼藥水才會哭,你連這都看不出來?”賀嘉樹指了指江盼随身攜帶的那個小挎包。
江盼動作一僵,别過臉去,嘤嘤得更兇了。
可惡!怎麼看出來的,這麼懂她。
“我……我真是受不了你們了!賀嘉樹,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早點和她斷幹淨,我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
為了避免小伎倆被當衆拆穿,江盼一邊噙着眼淚放狠話挽尊,一邊拿上包包匆忙離場,臨走前還不忘對冉離憂做“call我”的手勢。
賀嘉樹自帶正宮氣場,氣定神閑地坐在位子上喝茶:“一點長進也沒有。”
冉離憂:“……”你們真是發小嗎,怎麼感覺更像塑料閨蜜。
江盼前腳剛走,某人的手機就開始嗡嗡作響起來。
“你電話響了。”
“……是你電話響了。”
兩人掏出手機一看,好吧,大家都是對的。
這巧合巧得讓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