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兩人都沒有回來，她有些擔心，折返回去，無意間在洗手間門口聽到以下對話。

“哇，你的口紅好好看，能不能借我塗一下。”

“可以呀，拿去用吧……我倆才不像某人那樣土，嘻嘻。”

“她今天穿的什麼醜衣服呀，走到門口看見她，我都想裝不認識走開了。”

“真的，土死了，而且她好多東西都不知道，跟鄉下來的一樣。”

“好學生是這樣的啦，每次看到她讨好老師我都想笑。”

“聽說她還是單親家庭，這種人一般都很奇怪的，心理有問題……”

回家後，冉離憂獨自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無聲地哭，哭累了，又把眼淚擦幹，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

晚上九點半，白卉回來了。

“怎麼還沒睡？不要養成晚睡的壞習慣。”白卉一進門，看見她還在客廳待着，有點不高興，以指責的口吻道。

“……媽媽，我今天出去玩了。”

白卉滿臉疲憊，低頭拿手機繼續回消息，看都沒看她一眼，“哦，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覺得……”

“數據有誤的報表我都改好了，你明天再檢查幾遍，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和甲方交接了。”

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怎麼了？”

“……沒，今天挺開心的。”

“那早點睡，明天不要玩了，在家多看點書。”

……

随着時間流逝，所有的哀怨、憤怒、疑惑、惶恐，都像地鐵閘口處被投放的硬币，被她一枚枚吞掉了。

就算她願意說，也沒有人聽。

所以，冉離憂想象過很多次，如果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生活又會是什麼樣。

媽媽不用一個人在外奮力打拼，對她也不會有這麼嚴苛的要求，即便她有很多想說的話，也可以說給兩個不同的人聽。

或許，她不會變得呆闆無趣，而是成長為一個機智幽默、有藝術細胞、受大家歡迎的人。

……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吧。

-

午休結束才來學校，結果看到賀嘉樹位置空着的江盼：“……”

沒勁，她還特意去做了頭發才來的，這下又要度過一個無聊的下午了。

正當她百無聊賴玩手機的時候，一個消息框忽然彈出來。

佳儀：寶寶，在幹什麼^^

江盼：上課，好無聊

佳儀：最近和那位有進展嗎？

江盼：别提了，難追得要死（白眼）

佳儀：啊……好吧，我還想着你快點轉回來呢（哭）

佳儀：對了，你知不知道一個叫王小紅的人？之前也是我們學校的，這學期轉到你們學校來了

江盼：誰啊，我之前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号人

江盼：等一下，我們班這學期好像是多了一個姓王的，之前沒見過

佳儀：是不是短頭發，個子不高，喜歡二次元那些亂七八糟的？

江盼忽然想起來，冉離憂身邊好像是有這麼一号人，總是跟在她屁股後面，一天到晚粘着她。

江盼：對，前幾天在路上碰見，還問我以前是不是南外的

佳儀：……

江盼：怎麼了？

佳儀：她是女同呀，之前她暗戀我一個朋友，但我那個朋友是直女，而且早就有對象了，後來她寫的一些很惡心的東西被我們發現了，大家都不和她玩，她就自己轉走了

江盼：哈？

佳儀：很可怕對吧，你千萬留意，不要被她纏上了，她最喜歡你這種漂亮溫柔的女孩子了

江盼：……真的假的

江盼擡起頭，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冉離憂”的背影。

江盼：她轉過來以後，經常和我們班一個女生走在一起

佳儀：哦，那就是已經有受害者了，那個女生對她态度怎麼樣，有說什麼嗎？

江盼：我覺得她們關系看起來挺好的

佳儀：那就是已經談上了，祝她們百年好合吧，wxh以後不要再出來禍害别的正常人了（雙手合十）

江盼：你不會是看我無聊，編故事逗我玩吧

佳儀：我倒希望是假的，這樣我朋友也不會因為這種事留下心理陰影了，她們之前還睡過一張床呢（嘔吐）

江盼：……你别說了，我也開始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