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冉離憂發現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這個充滿淚水與痛苦的夜晚過去後,長達三個月的互穿終于結束了,她也可以如願以償地和賀嘉樹斷了聯系。
昨天晚上,她已經用賀嘉樹的手機把自己的一切聯系方式拉黑了,現在正好可以用自己的手機再把他拉黑一遍。
矯情嗎?是有點,弄得好像賀嘉樹還會理她似的,不過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了。
冉離憂睜着眼睛在床上躺着,她近視,看不清天花闆上的東西,不過也無所謂,自己本來就隻是在想事情,現在想明白了就好,可以起床了。
她邊起身邊摸床頭櫃,試圖找到自己的眼鏡,摸到眼鏡之前,好像先在桌子上摸到一個奇怪的東西。
她将手越過那個東西,拿起眼鏡戴上,扭身下床,看見床頭櫃上擺着一個帕恰狗的盲盒手辦。
黑色耳朵,白色身體的胖胖小狗,憨态可掬地站在桌面上,豆豆眼朝着她,臉上還有腮紅。
這個東西顯然不是她的,或者說,不是她給自己買的。
冉離憂把手辦拿起來,發現底座下壓着一張折起來的小紙條。
【生日快樂,笨蛋小狗,以後要天天開心。——hjs】
很像她的筆迹,但不是她的,可能隻是照着相似的字帖練過。
“……”
再冷漠的女人,看到這個也會流淚的。
可惜冉離憂的心現在比石頭還冷還硬,仿佛在大〇發殺了十年的魚,她一邊無聲地流着眼淚,一邊把這些東西通通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斷舍離,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要斷。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上岸第一劍,先斬心上人。
懷着這樣一副鐵石心腸來到學校,冉離憂在樓梯口遇到的第一個認識的人是王小紅。
此人的臉色看起來比昨天要好了許多,大概是被賀嘉樹和尚冰彥他們哄了幾遍,精神振奮了不少,看見冉離憂,眼前一亮,直直地就朝她奔來。
“詭秘,早上好哇。”
冉離憂故意沒理她,但王小紅很快又跟塊狗皮膏藥一樣粘了上來。
“昨天的事,謝謝你們,我現在覺得好多了……詭秘,你咋了,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見冉離憂眼下隐約透着點烏青,王小紅面露擔憂道。
“别跟着我,我不是你閨蜜。”冉離憂看也沒看她,面無表情地邊上樓梯邊道。
有點像慢腳上黑化小學生常說的那種台詞,已無閨。
但她說的是事實,自己跟王小紅本來就不熟,對方沒必要把多餘的感情浪費在她身上。
“……啊?”
王小紅癡呆地在原地停下,仿佛下一秒就要開始淌口水。
其實,這句話賀嘉樹之前也經常對她說,但一般都隻是為了表達嫌棄,沒有真的把她從自己身邊趕走。冉離憂就不同了,雖然兩人說話的時候聲音一樣,但語氣有微妙的不同,後者是認真的。
所以王小紅恍惚了一下,判斷她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想讓自己滾。
這恰恰達到了預期效果,冉離憂撇下她,徑自往班上走了。
高二七班的氛圍還是一如既往,各人幹着各人的事,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冉離憂安靜地來到自己的位置上,拉開椅子放下書包,準備開始早自習。
過了一會,王小紅也進來了,她受到的視線顯然要比冉離憂多一些,有的不懷好意,有的帶着憐憫,不過更多的隻是沒什麼意義的一瞥,哦,昨天班裡好像因為這個人發生了一些事來着。
七點一刻,班裡的同學差不多快來齊了,有的已經自行開始了早讀。
這時候,賀嘉樹來了。
他單肩挎着書包,步履飛快地從前門走進教室,忽然間像想起了什麼,停下來,倒退兩步,屈起兩根手指用力敲了敲黑闆,示意所有人安靜。
“聽說最近有很多人造謠。”
他清了清嗓子,在班裡掃視了一圈,那些被他說中的人好像有些心虛,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我在這裡幫忙澄清一下,冉離憂跟王小紅,這倆就是普通朋友,根本沒你們說的那回事。”
他頓了頓,看向講台下低頭看書的冉離憂,又看向她身後兩個座位的王小紅。
“還有,以後誰也不許提王小紅以前學校的事,知道的就當忘了,不知道的也别問,誰再提就是跟我作對——散會,課代表上來帶早讀吧。”
底下一片嘩然。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她是變态呢……”
“其實我也覺得同性戀沒什麼……”
仿佛隻是學校衆多日常裡的一個小插曲,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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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褐家鼠今天早上很帥哦。”
“你也是正義聯盟的一員嗎,哈基鼠,你這家夥……”
班門口的走廊上,七班的幾個男生又在打鬧,王超把賀嘉樹抱在懷裡揉頭發,其他人在旁邊起哄看熱鬧。
“新号,别整。”
“叫爸就不整了。”
“不行,小老鼠的撫養權是我的。”
“那你倆結婚吧。”
尚冰彥在旁邊笑得快把自己丢在轉轉二手平台上回收了,感覺幾人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他餘光瞥見一個身影路過,扭頭一看是冉離憂,習慣性地打招呼道:“嗨,班長。”
結果冉離憂隻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停下手中互相扭打的動作。
“她這是咋了,昨天不是還挺開朗的嗎。”
“賀嘉樹,你知道嗎?”
大家總是默認他們倆會比較熟。
賀嘉樹看着班裡的冉離憂,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