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确實應該回克莉絲汀家裡了,她做了飯在家等我。”
莉芙拉昂着下巴哼了聲,徹底無視掉他的視線,簡單收拾了下桌面準備離開。
将近午後時分,智慧宮基本上已經沒人留下,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昏黃的光線。
棱形色彩斑斓的線條照在兩人身上,艾爾海森目送她的背影遠去,稍加猶豫了一下。
他臉色并沒有表現出多少不耐,一聲不響地跟了上去。
走出教令院,廣場上稀稀疏疏的學生結伴同行。
莉芙拉察覺到身後緊随的腳步,不疾不徐的步子好似在散步,她回頭瞄了眼,腳步稍微停頓,險些就撞上艾爾海森的胸口。
“…你跟着我?”她連忙捂住額頭,受驚吓般向後退了好幾步,目光警惕。
他眉梢微挑,顯然有些不明白她意欲何為,“你的父母寄信過來了。”
“那你怎麼不給我?”
“我沒有義務做那種事。”
艾爾海森偏綠的眼眸在夕陽下微微閃爍,灰色的發略長,遮蓋住半邊眼睛,淡色的唇說話時要張不張的,隻是掀開一條縫。
他長相出色,可他獨特的大腦結構遠比他的容貌更加惹人注目,在他身上有太多值得去說的地方,而皮相是最不起眼的。
莉芙拉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身影,在她身旁經過,她回過神追上去。
“你剛剛在智慧宮的時候為什麼不說?”她邊走邊凝視着他的側臉,仿佛要盯出個洞。
他斜睨了她一眼,垂在身下的手忽地握住她的,随後擡起來,抽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太陽穴,強硬地将她歪着的腦袋擺正。
“因為智慧宮禁止喧嘩。”
她冷不丁安靜下來,耳根微紅,眼神躲躲閃閃,最終還是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
艾爾海森的手指修長,骨骼感明晰,常年握筆的緣故,指節處有些薄繭。
他為什麼能做到動作這麼自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上行人悠悠閑閑。
莉芙拉抽空用虛空聯系了克莉絲汀,大概說了下今晚不回去,沒想到她竟然早就知道了,其中原因她不必多說,肯定是艾爾海森在去智慧宮之前就找過克莉絲汀。
他辦事向來一絲不苟,面面俱到。
“你好像對我很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突然出聲,握住她手的力道松了些。
她瞳孔頗有些震驚地放大,大弧度晃動了下兩人緊貼在一起的胳膊。
莉芙拉故作驚訝道:“原來你知道呀,我還以為你從來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你似乎把我想象成了無所不能的人,别忘了我隻是個普通的學術分子。”
艾爾海森無聲地掃了眼被她重新握緊的手,不置可否。
“你也知道你這種性格很自我吧?非常排外,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在你眼裡不像個人。”
他皺眉,“請不要誇大事實。”
莉芙拉臉頰氣得鼓鼓囊囊,指甲狠狠在他手下掐了幾下,語氣帶着些積怨已久的憤慨:“那你說,為什麼每次都要惹我生氣?”
“你口中所謂的生氣都是由你主觀臆測得出的結論,你往往沉溺其中,不容我辯解。”艾爾海森鉗制住她亂動的手,力氣很大。
她似乎全然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幾步小跑到他面前,倒退着走,“所以你的意思是每次都是我在無理取鬧了?”
“我并沒有這樣說。”
“可是你的意思就是這個。”
艾爾海森挑了挑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刻意放慢的腳步忽地加快,她的臉直直撞進懷裡,發出一聲悶響,她哼哼唧唧地說不出話,腰突然被人摟住,身體懸空一瞬,她回到了他身側的位置。
“……”莉芙拉臉色頓時别扭起來,甕聲甕氣,“我在跟你理論,你在做什麼?”
他面不改色,“你以為我在做什麼,需要我提醒你走路要看路嗎?”
方才的話題又被他不經意間岔開,她注意力全在被他觸碰過的腰身上,泛起一絲癢。
回到家裡,太陽早已西沉。
莉芙拉甩開他的手,捂住滾燙的臉回到卧室,塌陷的床闆已經被安裝得完好無缺。
心裡莫名生出幾分遺憾,誠如克莉絲汀所說,當時她要是不那麼犟,或許現在已經和艾爾海森睡一張床了…
這也能大大有利于她魔力的增長。
她趴在門框上偷偷摸摸瞄了眼客廳,艾爾海森的卧室門虛掩着,而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不知怎麼松了口氣,莉芙拉大喇喇地走出了門,從浴室門前經過時,她隐約嗅到一陣淡淡的香味,混雜着他身上的油墨香。
她來到艾爾海森的卧室前,伸出一根手指觸碰那張門,輕輕地往裡邊一推。
說實話她隻是想來拿回上次落下的書,其實沒必要像做賊一樣心虛的。
門如她預想中那般被輕而易舉推開,莉芙拉笑眯眯地登堂入室,腳步陡然一頓。
…艾爾海森?
她猝不及防與靠坐在床邊的青年對視上,而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下遊移。
“…抱歉,我隻是路過。”
莉芙拉臉上溫度驟然升溫,面紅耳赤地從他赤裸的腿上挪開了視線,慌不擇路跑了出去,一口氣直奔到了浴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