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很喜歡這位進退張弛有度的青年,得不下閑又嘴甜,誰會不對這樣年輕活力的邪魅俊俏少年郎心生好感。可喜歡不等于愛,她可以喜歡空,可以喜歡春竹,喜歡日落黃昏,喜歡數不勝數的事物,但她愛的卻隻有陪伴自己十數年的别黃昏。
“遠的生的偏偏挂念,近的熟的毫不提起,秋娘要這麼說,旁邊這位兄台可是會對我動真格的。”
“非也非也,秋娘已是我之妻,我身為丈夫,自是十分信任秋娘。”别黃昏吱了聲,伸手牽住織秋蘭的手,帶着人往屋裡走:“好友,快進屋吧,迄今為止都很努力了,今天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這兩人能成為恩愛夫妻,還是有那麼點相似性在身上的。】
空被兩人互相對視時身上發出的光晃了眼,搖了搖頭,頂着織秋蘭那如水般輕柔的殷殷關切,一步一步走進小屋中。
桌上布了四菜一湯,切塊雞鴨、辣椒魚肉,倒是像極了最近常常在夢中出現的畫面。對,還有一名孩童,一直阻礙自己,不讓自己伸筷夾菜。
其實空從來沒告訴别黃昏夫妻,他如今在外行事說是在想方設法恢複記憶,其實也隻是四處遊山玩水,偶爾插入江湖事兒撈點好處。空有時會覺得好笑,懷疑究竟誰才是失憶之人,不然為何他本人對尋回記憶無動于衷,兩個旁人卻每每叮囑他不要忘了正事......真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苦境天權紀元四十年,四魌界天文紀元二十二年
“有獸名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連日食人,災情顯著。”
拂櫻左右挪動自身腳步,躲避河水中蠱雕發出的水流攻擊。這條河是絕迷之境的主河道,佛獄子民多在此獲取生活用水。
蠱雕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算不得小。這蠱雕隻在此河道犯事,概不理會其他河道,佛獄子民隻需遠離主河道便成,可其他河道的流水不如主河道,佛獄資源緊缺也是全天下都知道的,想要活命,就必須除掉主河道的兇殘異獸。
“我來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想辦法一擊斃命。”禦魂手持佩刀禦影靈狐,刀尖對準河中隻探出個腦袋的蠱雕。
“可。”
拂櫻點頭認同,退身于後暗中觀察,掌心中暗自蓄力,隻待禦魂為他制造的機會出現。
身在前方的禦魂倒是十分安心,大着膽子無顧及,揮舞手中妖刀,幾道刀氣淩空滑向水中蠱雕,其中一道刀氣恰恰好正中蠱雕額心,将其直愣愣摁進了洶湧的河水中。
他用妖力化作紫色鎖鍊套住蠱雕的脖頸,拽着兇獸不讓其下潛逃走。
蠱雕喜愛吃人捉弄人,哪能忍受被人這般戲弄。它自先前的對戰中知道自己打不過岸上兩人,便躲進河中,誰料岸上二人不肯放過,不由得怒火中燒,将大半個身子浮上河面,張開長滿利齒的大嘴,發出一陣陣嬰兒啼哭之聲。
“喂,趕緊動手,蓄力這麼久你是要留着過年嗎?”
聲波攻擊确實是禦魂不善應付的類型,他一隻手捂着左耳,但這根本無濟于事,索性左手抓緊鎖鍊,右手揮舞禦影靈狐發出刀氣攻擊那張獸嘴,他不好過,蠱雕也别想比他好過。
聲音更加凄厲,仿佛真的有嬰兒在前方哭泣。拂櫻的實力在隊裡算是頂尖的,但也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力量的沉澱不夠深厚,竟然慢慢卸了力道,生了憐憫之心。
“這......這是個嬰兒啊......”
“呸!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嘞!”
本就被那聲波弄得心神交瘁,又聽見拂櫻這話,禦魂咬一咬牙,将攻擊轉道攻向拂櫻。
“你在幹什麼!!”
“你老爸我在救你!!”
雙耳已經開始滲出點點血珠,禦魂收回禦影靈狐,指着已經快要掙脫鎖鍊的蠱雕,氣都是虛的:“快點解決它,我沒多少力氣了。”
腿上被砍了一刀的拂櫻惡狠狠地瞪了禦魂一眼,随即重新蓄力,将攻擊裹挾着一柄鏽迹鐵刃落在蠱雕口中。恢複神志的他下了十足的力氣,也不隻是被氣的還是羞的。
他飛入河中,撈起蠱雕的屍體,割下一隻角以作任務完成的證物。于是一甩袖一扭頭,大踏步往回走:“起來,走了。”
“......”
收回妖力的禦魂沒有回應他,而是歪頭抖了抖,用布料擦淨耳中血迹,指着自己的一隻耳朵,說:“看來任務結果算不得完滿,我負工傷了。”
“......你!”拂櫻一噎,“我會向長官說明情況,也會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