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陽雀坡的路上,賦兒拿出之前那位大哥哥留下的草莓雪花酥給小空兩人。他滿心歡喜般獻寶道:“阿叔,仙女姐姐,給!”
“你自己去買的?”
“是一個大哥哥給我的。他很白,和阿叔一樣好看,頭發是金黃色的,像玉米饅頭!”
“怎麼你稱呼他們仙女姐姐、大哥哥,我就是阿叔阿叔地叫?現在賞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快,趕緊換一個稱呼喊給我聽聽!”
“嗯......空哥哥?阿兄?”
“不錯,繼續保持。”小空愉悅地拍了拍賦兒的小腦袋瓜,又調頭示意身旁朋友吃糖:“老冤家,瞧,你愛吃的。”
聽着倒是親密,但小空這人就這樣子,愛好給人取綽号,也不管被取綽号的人心裡是什麼感受。
那位在賦兒眼裡是仙女姐姐的姑娘,來自精靈天下的“幽靈”——皇旸月憐已經習慣了這人的嘴上功夫,自顧自從賦兒手上拈起一塊放入口中。
“這雪花酥......裡面好像加了雪晶花?”熟悉的味道。她那盤子黝兒特别研發的草莓雪花酥在很久前就吃完了,就算後來再怎麼央着狩宇的點心師傅做,也沒黝兒做的好。
“不排除有其他廚藝了得的人的選項,但雪晶花是精靈天下特産,如今精靈天下自封,狩宇天脈死傷殆盡,逆神旸他們也沉睡在天旸......似乎隻剩下一點猜想了。”
“黝兒還活着。”皇旸月憐不願面對小空所說的事實,但她能僥幸活下來已是奇迹,而奇迹是稀有的。
“他之存在與否無關緊要,隻要不影響我們長久籌劃的。”
多年前,小空用替命傀儡混淆視線救下皇旸月憐,存活下來的她便百分百信了他在信上的留言,從此隐匿在精靈天下探聽消息,收集情報。小空并不常來精靈天下,隻每隔一段時間來交給她一份新鮮的純陽之血,交代皇旸月憐安置在水流源頭附近的大石下。
她們計劃隐入暗中,尋找希望種子的根除之法。
後來浩星探龍說服神脈與禦脈、聖脈,精靈天下自封,小空與皇旸月憐欲在古原之戰中現身扭轉戰局,卻遭到天道打壓。小空被卷入一道憑空出現的黑色漩渦中不知所蹤,皇旸月憐也被漩渦釋放的力量所傷,隐匿休養百年才堪堪恢複。她傷好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尋找小空,尋了近一甲子才靠着靈魂上的聯系找到人。
是的,靈魂上的聯系。為了使皇旸月憐這名命運該死之人成功存活,小空與其交換了一魄,将皇旸月憐的身份變得無法被這個世界的天道掌控。這個想法很是大膽,卻是成功了。
小空與皇旸月憐重逢的第一件事,便是交代當初那場黑色漩渦出現的緣由。在那被封的長久歲月裡,他百思不得其解,分明在精靈天下這件事上有着大地之靈的庇護,天道不該出現阻止他才對。而天道解答了他的疑問——問題根源出在小空身上。
出現的時間不對。
當時的時空已經有一名孩童模樣的小空正在本世界的中陰界,那麼長大後的小空便不應該出現。
小空終于懂了,懂了天道的潛台詞——當年他在中陰界踏入月牙誠的雲外鏡中,卻是穿越到了更晚的時點上,如今時點重合,他便不能出現。那麼換個思維,後來他突破封印掉落出時空縫隙,證明過去的他已經搭上雲外鏡離開了中陰界穿越到了過去。
賦兒聽不懂自家阿叔……不,是阿兄與仙女姐姐的交流,隻是安安靜靜吃糖。
苦境天權紀元六十三年,四魌界天文紀元五十六年
“我有一問,不知可否為我解答?”
“何問?”
“精靈族溝通自然之能,可否運用于他界?”
“或可,或不可,一切皆需實際操縱。”
“那便來吧,來與我一同去往他界。”
禦魂祭師帶回一位貌美女子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佛獄。
拂櫻本想着這小子隻是看着輕浮,沒成想竟真是表裡如一的輕浮,他有意去探探口風,卻在禦魂的住處外被攔了下來。
“金屋藏嬌?”
“耶,好友說笑了。以我這副皮囊,天下美女盡可得之,何必在現在才找來床上伴侶?是朋友,也僅隻是朋友,如若否,拂櫻豈不是也該是我歡喜的人?”
“你真惡心。”拂櫻站在禦魂身側,被惡心得眼皮直跳。
禦魂帶着人往往外走:“走罷,去慶祝你獲得凱旋侯一職。”
“你也不差,被封作了佛獄祭師。”
拂櫻沒有估錯,禦魂确是一匹黑馬。這人雖看着浪蕩,卻是個腦子靈活的,手腕也是出了名的了得,若不是太息公極力阻止,恐怕公之位便不再屬于太息公那女人了。
說不定也不隻是太息公極力阻止的原因呢?
拂櫻看得出來,自己這位好友并無往上爬的想法,在最後放任了太息公的指摘,隻是做了個祭師——被剝奪了權力的,有名無實的祭師。
但即便是祭師,也已經有了高層的權利。
“聽聞太息公那邊上交了一份挖掘出的佛獄精玉?拂櫻,你可得小心了,女人的好勝心也是不可小觑的。”
“那精玉極其稀有,已被存入王城,非高層人員不得接近。公之想法我已有對策,不過是蜉蝣撼樹,難以成事。”
兩人進入凱旋侯府,難得得到一次放松,當然,難得一詞僅指拂櫻。禦魂常常外出,過得可比大名鼎鼎的佛獄公務員凱旋侯滋潤多了。
“再過不久佛獄将再一次發起戰争,你沒幾天消遣日子可過了。”
“我隻是區區祭師,上不了戰場。”禦魂狀似委屈地回道。
“别輕易灰心,王允準了我的提議,你可在戰場上發光發熱了。”而拂櫻早已習慣了這人的作風,無非是想偷懶罷了。要工作當然是得一起啦,怎麼可以他一人又文又武,這人悠閑過日?
“你對我可真好——真是好樣的!”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兇惡的目光活似閻王爺。
“好友過獎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佛獄。”
可惜這場鬧劇最終并沒有鬧起來。
這之後不久,火宅佛獄西邊的絕迷之境的一塊土地上,青青淺草短時間内生又死,死又生,反複幾次後,全部幹枯。
“我能與植被溝通,卻無法促使它們存活成長,結出碩果。”
“可有查出原因?”
“這個世界就像一棵樹,這裡是大樹的根,無法接收到陽光與給養,卻要支撐其他三界。這裡沒有生機,更準确地說,這裡被生機遺棄了。”
“是否有解決辦法?我有一友,他畢生之願望是整個佛獄國度的長久存在。”
女子沉思片刻,給了他一個模糊的回答。她說:“若是能斬斷這個國度與其他三界的供養聯系,自成一個單獨的小世界,并有一個能源源不斷散發生氣的事物提供支撐運轉......或可成功。”
“謝謝,勞煩你走這一趟了。我帶你回去吧,以防你哥發現你不見了。”
“嗯。”
自此,那位傳說中的貌美女子似乎也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