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來五屜小籠包，要鮮肉餡的。”

“好嘞，稍等啊，馬上給您裝好！”

趁着包子攤老闆打包的空隙，戮世摩羅先上手從自己的那屜裡拿出一個來填飽自己的肚子。他今天特意換下自己常穿的黑色衣衫，整體氣質不再規整嚴肅，反而因青碧色外衣與蔥色領口的搭配，顯得純良了不少。戮世摩羅還把武器逆神收了起來，免得驚擾了這群膽子小得平民百姓，不然他怕是連口吃的都買不了。

新鮮出爐的包子蒸汽缭繞，面粉的清香撲鼻而來，混合着水蒸氣與肉餡的獨特葷味，白花花的一團捏在手心裡，又被送入口中，确實是相當不錯的包子。

戮世摩羅默默打量這個位于街邊緣的包子攤，設施簡陋，有一個小傘蓬，估計是個不穩定的流動攤販。攤位不固定，那麼客戶沾粘性也不會很高，即使包子确實好吃。

“老闆，有沒有興趣來搞加盟？”思考三番後，掏出錢袋，以及面對普通勞苦大衆的，樸實的笑：“我負責出錢，你來整體經營。”

戮世摩羅的長相得天獨厚，将邪魅與純稚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平分秋色，隻要他願意稍微倒騰一下自己的外表，這兩種風格得切換簡直行雲流水。

“啊？”老實漢子和他媳婦兒目瞪口呆得聽着這位俊俏小哥的話，仿佛天方夜譚。

“哎呀！大哥，你怎麼能沒有夢想呢？”戮世摩羅煞有介事地湊近攤主，發表他的人生理想觀點，“練劍的渴望成為劍聖，學醫的渴望成為醫仙，賣包子，你就要想辦法把你家的包子發揚光大，銷到五湖四海。你難道不想賺足夠多的錢，讓你的老婆和孩子衣食無憂？再順勢而為，周濟周遭？”

“啊？我一個賣包子的，還能有這夢想？”

“人若是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别？！”戮世摩羅恨鐵不成鋼地搖頭，走到包子攤老闆娘面前，問這位嫂子：“你是魚嗎？”

“我不是魚，我是人啊！”圍着圍裙，頭系黃巾的女人恍惚着回他：“我這不是有兩條腿，好好站在小哥你面前嗎？我怎麼可能會是一條魚呢？”

他現在簡直就是個有錢又有顔的高富帥，還是下鄉來無私撒錢的冤大頭那一挂：“所以你們都是人，都應該奮鬥，通過奮鬥實現夢想！”

老實漢子沒攪明白自己到底要幹什麼，看着自家媳婦，好像和自己差不多。但回過神來時，他手心裡捧着那位小哥留下的錢囊，以及一紙摁了雙方手印的書契了。

練劍的渴望成為劍聖，學醫的渴望成為醫仙，賣包子的，應該成為什麼呢？

漢子問自家媳婦兒，“咱應該幹啥？”

女人幹練地打開小哥留下的錢囊，裡面堆滿了白花花的銀錠，以及一些紙票，用這些錢的話，足可在街中心盤下一間規模可觀的鋪子。她對自家丈夫說：“咱家要當包子王！”

戮世摩羅這一遭算得上是一時興起。

他在包子攤等包子時觀察過了，江湖人多，信息傳遞也快，是個不錯的收集點。而且那對夫妻的言行舉止也老實淳樸，手藝很好，包子特色也足，多加引導便可達成他的目的。最終他來提供資金，反正他有足夠的錢财儲備。

還可以以錢生錢，何樂而不為呢？

他哼着小曲，心情頗好地往天堂之門而去。

人當然是進不去的。

到達天堂之門下方，戮世摩羅支起柴，燒起火，原地開擺。

混合着鹹香與蔥花香味的炊煙袅袅升起，熏得裡面的玉逍遙狗鼻子慫了慫，立馬辨認出這炊煙裡混雜着的食物成分。

“是烤魚!”仙氣飄飄的先天絲毫不顧及自身形象，一蹦一蹦地來到天堂之門門口蹲着，“還有我最愛的香腸！小籠包！”

“下面那位帥哥，能不能把風扇得再大點？還沒聞夠！”

早前好友非常君也常來看他，那一手廚藝真是出神入化，絕無僅有，可惜無論他倆怎麼鑽研，非常君親手做的美食依然無法被送入天堂之門。以至于這麼多年了，哪怕是早已修煉成為先天而辟谷的天迹，也因為肚子裡的饞蟲作祟，瘦了快十斤。

他早就不異想天開地想要親口吃到香腸和小籠包了，與之相應的，多聞聞吧。

聞香飽死——這怎麼不算是一種浪漫的死法？

“帥哥，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啊？”

玉逍遙蹲在天堂之門門口畫圈圈，口水流了一地。他以天迹的名号發誓，如果将來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個折磨他的地方給拆得毛都不剩！

“我想學仙法，聽說這兒有先天，特地來考察考察。”戮世摩羅慢條斯理地吃着八珍糕，擦擦嘴，又說：“虧我撒出去那麼多金銀打聽消息，還帶了仙人喜歡的香腸，結果仙人卻被關着。”

“噫，我父親肯定不會讓我拜師這麼落魄的仙人。”随口胡言亂語是反派的基本操作，這技能戮世摩羅更是點滿了，何況緞君衡也不會讓他這個控靈術繼承者跑去給别人當徒弟。

“唉，果然還是應該聽父親的話，老實回家繼承億萬家産。”

“原來是我的粉絲啊！”玉逍遙捶胸頓足，在心裡把地冥揍了個十萬八千拳，難解心頭之恨。

可惡的地冥，害我在粉絲面前丢臉了！可惡！！

“小粉絲你别灰心，等我日後出來了，我一定第一個去你家找你，收你當徒弟！”偉大的玉逍遙是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心的！尤其是粉絲，更加不允許！！

“我天迹從來不騙人的！”玉逍遙拍拍胸脯，自信道：“帥哥，我看你骨骼精奇，眉眼有光，将來注定是個不凡之人。來來來，你把你家地址告訴我，我之後一定去你家找你啊！”

“我家在鐘蔭街。”

“沒問題！”玉逍遙比劃了個ok的手勢。

“仙人一直被關在這裡？沒人來看仙人嗎？”

“哎呀，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被關在這裡的啊。”玉逍遙擺擺手，一邊眼巴巴瞅着下方優雅飲酒的青年，一邊順勢與人唠嗑，“我朋友可不少，他們都常來看我。我也有不少部屬，可他們都很忙，沒空管我這個被困在這方寸之地、食不果腹的可憐上司。”

“哇，那你好可憐啊。”

“是誰把你關在這裡受苦受難的，仙人？你告訴我，我去雇江湖上的高手，一定幫你報仇！！”

“别别别，有這心意就好，别讓人去送死。”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打得過地冥？連他神毓逍遙都做不到完全壓制，指望江湖上的小喽啰，還不如指望蟑螂爬進地冥的雲朵厚片裡，然後趁地冥吃蛋糕的時候鑽進嘴裡嗆死他。

腦補了一下地冥吃蟑螂被嗆死的畫面，實在美麗，不敢直視。

所以這到底是哪個富豪家裡的金貴少爺跑出來闖蕩江湖了，眼光這麼好，直接就鎖定了他這名仙道巅峰。

天迹樂了，下面這位帥哥長相合他眼緣，家财萬貫，思維敏捷，反應能力強，他笃定帥哥的天賦肯定不差，要是能撿漏收來當弟子，說不定他真能成為玄黃三乘裡第一個當師父的嘞。

以後還可以免去找師弟借錢，直接找徒弟！

“哎呀，可你現在看起來好像比另一個弱的樣子……不行不行，我得再思考思考！”戮世摩羅拼命壓抑彎起的嘴角，平複雀躍的興趣情緒，繼續和天迹玩鬧，“我可是要當天下第一高手的弟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