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間隙，鬼門關閉。

“死小子，你耍我！”一想到自己到底通過這死小子的眼睛見到了什麼，伥靈的聲音都在發抖，顫顫巍巍。

太可怕了，這死小子。明明看起來文質彬彬，一身穿着打扮貴氣十足，可他竟然能接觸那東西，還哄騙自己去違反規矩。

“你就說有沒有減少你身上所承受的，看守鬼門的時限吧？”戮世摩羅抹掉嘴角滲出的鮮血，哈哈大笑起來，“十年也是時間，怎麼不算減少了呢？要不是我幫你求情，你連十年都撈不到！是你還得反過來感謝我才對！！”

“可惡！不愧是緞君衡的兒子，一樣的歹毒！”

“哈哈，過獎過獎。”

戮世摩羅幾句話打完機峰，就着伥靈罵罵咧咧的聲音，就地打坐，調整内息。

眼睛疼，全身上下都在疼，要是皇旸月憐在場，指定得給他好果子吃。

可被燒傷的孩子，偏偏更熱愛烈火。緞君衡想要的陪伴，十九想要的家，對于這些戮世摩羅在乎的親人們的願望，他都想去為他們實現。

戮世摩羅等了整整一天一夜，待他結束調息，發覺身邊已經有了緞君衡與十九的氣息。

“怎麼不提前叫醒我？”他睜開眼，蹭起身，卻沒看見人，“……誰把燈關了？”

“讓為父看看！”緞君衡大驚，急忙走至戮世摩羅身前，抓着小子的手腕号脈探看，越探越陰沉，“臭小子！回去就收拾你！！”

黑色十九更是根據緞君衡的表現，有了他自己的判斷，當即扶住兄長小空的一隻手臂，說：“父親，兄長，我們先回去。”

“阿爸你瞎了？那我豈不是恢複自由之身了？”本來還在東奔西跑抓飛在空中的紫述兒的凝淵敏銳地察覺到了戮世摩羅的異樣，可謂是一下子就解放天性了，“哦吼！赤睛，咱們快跑！”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尊老愛幼懂不懂？”戮世摩羅咬牙切齒，偏生現在沒法親自算賬。打凝淵先打嘴，這個道理戮世摩羅早就摸清了，當即支使十九：“十九，打他嘴！”

黑色十九看了看自己的瘋癫侄子，決定袒護一下。在往後，每當他回想起來，都會懊悔，這大侄子仗着嘴快邪說和武功高強，都快騎他頭上了。甚至和小弟質辛一樣患有中二病，犯起病來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你可真争氣啊，戮世摩羅。”一直停留在修羅鬼阙等候戮世摩羅的拂櫻一巴掌打掉戮世摩羅舉起的手指，“一會兒不見就把自己搞瞎了。”

“還好隻是暫時性的，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視力。”緞君衡後怕似地擠在長子和二子中間，商量着讓兩個兒子去找個地方修養身體。十九如今斷了一臂，小空又暫時看不見東西，他不放心兩個兒子繼續和他一起在這動蕩的武林上行走，質辛那邊得有人幫忙，他自己手上也有許多未完成的事待辦。

“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臭老頭。”

“不，小空，你知道為父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我願意聽你的安排。”他隻是朝着緞君衡所在的方位歪歪頭，看起來是如此的天真無邪，“我隻是不想勞累你的心神，不想讓你分心。”

“你和十九、質辛都是為父牽挂的兒子，從來不是負擔。”

“十九，接下來一段時間就麻煩你帶着小空去逍遙居暫作修養，魅生也在那兒，會照顧好你們的。”質辛這兒确實挺寬敞地，但環境昏暗，不太适合病人修養和恢複。緞君衡私下裡也想讓小空和十九回去中陰界，小空已經離開過太久太久了，估計魅生也等久了吧。

“父親和質辛呢？”十九問他。

“放心，待為父解決完手上的緊要事，一定會帶着質辛和他化去找你們的。”

質辛凜然發表言論，再不吱個聲，他感覺自己的後半生都要被緞君衡給安排好了。“虛幻的言語隻應存在于美夢，而你應當看清現實，這殘酷的現實。”

“哦——我看這現實挺美好的？”凝淵跳出來，仗着自己現在還維持着少年模樣，那張小臉裝起乖來比天生娃娃臉的十九還要可愛，“爺爺，我要吃糖！”

哦，天呐——緞君衡這才知道，原來隻剩下十九沒孩子了。

戮世摩羅的手摸在凝淵的小腦袋上，表情笑眯眯：“乖，一邊玩兒去，不然拔了你頭上的兩隻羊角。拂櫻，把凝淵和赤睛帶走。”

“呵——”拂櫻沒說什麼，隻是留下一些随身攜帶的丹藥，很快便帶着凝淵和赤睛走了。

可憐緞君衡還想多逗逗這個可愛又愛撒嬌的孫輩，結果沒逗成。他化他是不敢去逗的，這孩子長得比他還要高一點，他逗着感覺不太行，沒那種逗孩子的親子體驗。

而戮世摩羅很快就向他們說明了凝淵是他和朋友拂櫻一起撿來養的養子。

緞君衡有了琢磨——不行，不能讓十九落後了，要不讓十九也去撿個娃娃回來養？

“父親，你說出來了。而且我不會撿小孩兒來養。”黑色十九繼續無情吐槽。

“啊哈哈哈，是嗎？為父說出來了嗎？下次為父一定注意！”

一直在旁邊站着當背景闆的質辛和他化父子倆互相看看彼此，覺着或許他們兩個的意見恐怕在緞君衡眼裡完全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