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陸錦和迅速回答道。

“已經無所謂了。”老貓給陸錦和裝了一杯，擡手碰了碰，“人死不能複生。”

酒杯叮鈴一下，悅耳的聲音。

“而且我看到你爸現在這個樣子，說實話，罪有應得。”老貓咽了一口下去，“說話唐突，督察你大人有大量。”

“無所謂，我和他不熟。”陸錦和冰冷的說了一句，“他們這種人，一般怎麼解決？”

“在監獄待到老死抛屍。”老貓擡起頭，“話說……你們打仗的情況怎麼樣？”

“穩定了，短時間不會再打過來。”

“哦。”老貓晃了晃酒瓶，确保沒有漏掉任何一滴液體。“那想必紀風很忙。”

“不知道。”陸錦和心裡閃過一絲不适。

“那臭小子很喜歡你，在邊境一邊睡覺一邊抱着你的照片，還說夢話。”

陸錦和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一聲，老貓嘴角掀起一絲笑意。

“你現在主要是幹什麼生意？”

“星際倒賣，我自己租了一條星船，來回幾趟生意賺點酒錢，我聽到小道消息，最近局勢很不錯，我打算再去跑幾趟。”

陸錦和眯眼笑：“您老一路順風。”

“别抓我，我沒有營業執照。”老貓站起來，披了件低調的高檔大衣，抖抖肩膀就走了出去，擺了擺手：“有緣再見。”

陸錦和歎了一口氣，撇過頭去看那邊打架的二人：“我說，你們打夠了沒有？”

兩個刺兒頭相視一眼，其中一個拎着半個砸碎的酒瓶指過來：“咋，他欠我的五百萬，你幫我還？”

“不凍港的幾個航空港和海港還有兩個小時就開了，你們不去掙錢，在這裡糾結五百萬？”

兩個人相視一眼：“你怎麼知道還有兩個小時要開？”

陸錦和掏出一枚戒指，像炫耀似無聲的擦了擦。

酒館的酒客都是一愣，回過神來酒館便空空如也。

不凍港隻能以貿易為生，之前戰争狀态，幾個港口一直沒有打開，造成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低迷，現在總算要打開了，對所有人都是巨大的吸引力。

老闆是以前道上的人，認得這枚戒指，畢恭畢敬送了盤牛肉，讓小孩擡了一瓶酒。

周圍總算安靜了下來。

他躺在椅子上，現在他算是片刻的一身輕松。

之前局勢太亂，他都沒來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緒，現在想一想，紀風那個臭小子，還果真是，為了他，把下棋的棋桌都給掀了。

但他的想法真的有這麼純粹嗎。

陸錦和趴在桌子上，盯着酒館外那片雪地，雪花平靜的下落，雪地純淨的像是當年那個少年的臉。

“他就這麼想不開，要去堪薩斯。”紀風看着雪花片一樣的申請報告，仿佛是明謹令買了一台印刷機往他的桌子上吐紙，“他的殘肢癖是不是更嚴重了？”

“醫生說他除了有PTSD，其他也都還好。”秘書一臉生硬。

“那就送回去，順便讓他在那邊組建醫院，把堪薩斯的一些設備完善起來，不能再出現切斷信号的事情了。”

“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

“馬術……”紀風擡起頭，“那個孩子準備的怎麼樣了？”

“學了幾個月，他們說他的水平還不錯。”

“那就好，檔案館的事情。”

“已經有人去探查了，但是，他們說進不去。”

紀風皺皺眉：“這個檔案館是什麼來頭，一定要讓人調查清楚……現在沒什麼事了，我這幾天要回家一趟，那些平常事就先交給你了。”

“是。”

紀風終于從那個狗屁房間走了出來，整整一個月都坐在裡面，簡直就像坐牢，他感覺自己的肌肉都要萎縮了，一定要回家裡洗個澡，簡單鍛煉一下。

他在湖城買了一套别墅，雖然沒有酒窖，沒有女人，但好歹有山有水，自己的房子不用再去租，也足夠惬意。

起碼。

他擡臉，已經走出了首都的行政大樓，冬日的陽光難得的灑在他的臉上，他睜眼，金色的瞳孔泛着光。

起碼他有個值得等待的人。

不凍港恢複的很快，開放了不到一個小時，第一批船已經成功抵達到了其他星系，貿易正常運轉。

星艦的子艦上，巨大的落地窗旁，貿易航艇剛塗的北極熊格外兇猛，一閃而過。

談判桌上，清義坐在一邊的角落，咬着牙看着袁淩從玩打火機。

他手上的打火機是個老東西，還得手動點火，用火機蓋熄火，是個十足的老破爛，但它是黃金做的，所以隻能被說成是老古董。

叮咚，叮咚，叮咚——仿佛在蔑視他們的無能。

即使袁淩從隻是單純煩周末還要上班，即使他對面是星艦長官，而不是清義，那個偏執狂還是把所有負能量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陰暗地坐在角落裡。

桌子上很安靜，談判已經進行完了，袁淩從隻是過來簽字的。

他現在感覺自己是個小時候等下課的小學生，他約好了中午要去學校找馬術，現在卻被這幾個簽字困在椅子上和這艘破船上，難受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