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風和青良幾個點起了火堆,紮起了帳篷,火堆上串了兩隻兔子還有兩隻魚,一旁還有個簡易的鍋竈,正煮着一鍋蔬菜湯。
蘆葦蕩裡忽然驚起一群飛鳥,漫卷的白絮中騰飛出個身影,一晃眼落在折風旁邊,将手裡拎的兩隻野鴨子往地上一丢,拍拍手道:“把這個處理了也一并做了吧,嗯,不過烤的已經夠多了,不然你看着炖個野鴨湯也不錯。”
折風看着她又要往河邊裡去,忙叫住她道:“蘇姑娘,這葷的素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都齊全了,你這還要去做什麼?”
白衫青衣的女孩子回頭,眉眼隽秀,神采飛揚,仿佛流雲野風,攤手亮出一把血淋淋的柳葉飛刀,道:“我去洗刀子啊,你…公子可還有什麼需要的?”
折風忙擺手:“夠了,夠了,沒什麼缺的了。”又說:“蘇姑娘喚我折風便是。”
蘇涼在河水邊洗盡了刀子攤在地上晾着,用帕子一一擦拭。重姒走到她旁邊,這麼仔細地瞧過去,竟發現幾十把柳葉刀竟然個個都長得不一樣,仿若真的二月春風剪出的柳葉款款。她好奇地問道:“這些飛刀不盡相同,可是有别的什麼用意?莫不是你打架的時候還要根據對手長相挑選個合适稱心的?”
蘇涼撥着将刀子翻了個個兒,笑道:“我習武打架那是局勢所迫為了防身,歸根究底我還是個匠人,我在盛夏挑選了最精美的柳葉打模,足足三十六道工藝,才得了這造型優美鋒利無比的飛刀,我們工匠嘛,一向都很嚴謹的。”
重姒拿過一片來仔細的地翻看:“即是飛刀,飛出去就不一定還能飛回來,這樣豈不是得時常換新?”
蘇涼道:“柳葉每年也長出新的,時時更新才有趣味,一成不變又有什麼意思?我還打過一些桃葉刀杏葉刀楓葉刀什麼的,不過都不如柳葉刀用得順手。”
重姒眉眼彎彎地笑道:“我覺得竹葉也很不錯,再者,不如做個芭蕉葉刀,看看能否飛的動。”蘇涼爽朗笑道:“這個主意倒是挺好的,改天我做一把,拿給莊公子試試呀。”莊與望過蘇涼,笑着謝她想着自己。蘇涼一笑,起身收了柳葉刀,問重姒道:“方才我見蘆葦蕩裡有許多綠頭鴨,羽毛很漂亮,你想不想去看?”
重姒欣然與她前往。二人走到蘆葦蕩旁,蘇涼突然警覺,看着蒹葭深處笑一聲道:“原來上湫河畔的綠頭鴨都已經成精,懂得偷聽了。”
蘆葦出傳來兩聲笑,豐神俊朗的男子撥開葦叢走出來,跟身後一同走出來的男子道:“本來想看個熱鬧,這下可好,熱鬧看的一般,卻被個小丫頭比喻成了綠頭的鴨子。”梅青沉笑着和重姒招呼:“哎呦,真巧!”
重姒卻是看着他身後的洛晚天:“你怎麼在這兒?”
洛晚天看一眼梅青沉:“談點生意。”又說:“你來,我和你說幾句話。”
上湫河上騰升起薄薄秋暮,白絮飛雲。
重姒與洛晚天去了一旁說話,梅青沉和蘇涼走出蒹葭叢,走到了莊與身邊。暮風拂過水波而起,鼓袖盈袂,翩翩若鴻影。
梅青沉觑過蘇涼,笑問莊與道:“這又是哪家的姑娘被你坑騙了來?”
蘇涼聽見二人談話,回頭笑着踱步過來道:“梅莊主想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不親自過來問呢?”
梅青沉打量她一番,又仔細審了審她的眉眼,撫着下巴皺眉道:“你的眉眼,看着有些熟悉,我們之前可曾見過?”
蘇涼上前一步,又一揚眉,道:“是否看着,還有些隐隐的懼怕?”
梅青沉:“懼怕?”哈哈笑了兩聲:“一個小丫頭,我有什麼怕的!”
蘇涼笑道:“梅莊主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也怪不得你,當初你被我關在籠子裡的時候,我才十歲呢。”
梅青沉抓着“籠子”一詞回思片刻,徒然想起,驚且喜地指着蘇涼:“是你!”
蘇涼哈哈一笑:“沒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