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良說:“小心,要開打了。”他尾音收起的不慌不忙,身體卻躍身而起,雙手覆滿的手刀比以往長一些,青光流溢,靈活一個旋身的同時,青袍底下露出的一雙步靴上,竟也是青光流爍的薄刃,仿佛靈活的手指自由收縮。在手刀握住兩根擦肩而過的長矛的同時,腳刀也纏住兩根。
這種長矛材料特殊,青良手刀可削金斷鐵,竟無法将它折斷。
手腳制住的長矛便被疾擲出去,插進來者的胸口,百根長矛編織成網将他困在其間,他身姿靈活的旋轉穿梭,手腳不斷制住長矛又投擲而出,在還未來得及縱橫成籠之前,長矛已經通通插進了禁衛的胸口。
赤權衣裳飛舞,風起袖回之間,赤衣上銀色紋路如電交織,碰到他衣服上的長矛竟如碰石壁,反擲而去,又是一片死傷。
蕭衡與花弄緊護在莊與左右,偶有遺漏過來,花弄便撚金花切喉,蕭衡長蕭上刃絲遊纏,亦是折頸斷人頭顱的殺法。
黑壓壓的禁衛潮擁而至,赤權朝夜幕喊道:“其他人呢!”
嬌俏笑聲在身後響起:“來了!你不是一向自诩可以一敵千的麼?這可是個好機會,我們怎麼好意思跟你搶呢!”
赤權回頭看她:“霓錦妹妹,以一敵千有什麼用,你瞧瞧,這裡少說三萬人!”
叫霓錦的女孩子掩袖嬌笑,她自夜幕而來,遍地織金妝花緞的衣袍曳地三尺,後背是一隻刺繡翠羽金絲孔雀,璀璨尾羽逶迤流麗,刺繡百花團緻繁錦,金絲細密,光澤瑩瑩。她容顔嬌俏,一張臉小小的,精緻玲珑,眼梢總是尾拖着迤逦笑意,兩隻手細長纖軟,雪白如蔥,時而掩袖輕笑,表現得毫無殺傷力。
“不急,”她說:“禦侍司三百人出動,一人一百,綽綽有餘。”
二人說話時,禁軍排山倒海般湧來,城牆哨樓上慘叫絕夜,弓弩手的屍體從阙樓抛下,重重地砸落于地,禁軍聞聲擡眼四顧,隻見阙樓飛檐之上,已經有人拉弓搭箭對準了底下禁軍。那是個身形威猛高大的男人,他拉開的弓有大半個人的長度,墨銅弓臂紫雷紋飾,弓弦上搭着的一支箭十分詭奇,手腕粗的一根,沒有箭頭也沒有箭羽,紫色的雷紋隐隐乍響,令人不寒而栗。
韓鐘冷眼相對,再次下令:“進!”
孤川弓弦上的粗箭穿風裂空的激發出去,天幕上赫然響起一聲激徹雷裂,漆黑的夜幕驟然被紫光照亮,粗壯的箭矢劈裂成萬千細如牛毛的長箭,布開一片遮天箭雨,落入銀色浪塵,無數慘叫聲下,橫屍遍地,鮮血成河。
霓錦掩袖一笑:“看見了嗎?這才叫以一敵千。”
赤權不服氣的哼一聲,青良亦搖頭一笑:“其他人何時過來?”
霓錦道看向遠處硝煙:“來了。”
屋檐上,孤川的箭連發三隻,箭雨瓢潑而下,幾乎沒有可以阻擋的空隙,沖過來的禁衛已經死傷大半,寬闊廣場上橫滿人屍,鮮血順着地磚上引雨的紋路流淌進兩側的地河。有幾個滿身血痕沖過來的士兵,也被赤權等人輕松解決。
平靜了片刻之後,如凝的夜幕突然蹿上一隻紅色煙花,是宮外的方向。
與此同時,阙樓和朝殿的屋脊上黑色湧動,上百個精煉打扮的黑衣人從夜幕裡滾出來。胳膊粗的鐵鍊和鐵棒交替着被握在手裡,人影在上空迅速而密集地交織來往,首重的鐵鍊編織成結,進而成網,竟是編織了一道天網。
孤川的箭剛搭在弦上,就被一道鐵鍊緊緊鎖住,箭和弦鎖繞在一起無法發射,一道鐵棍趁機狠狠打在他後背。這一棍打得極重,仿佛脊背都要折掉了,他踉跄一步,險些從飛檐上掉下去,勉力穩住身形,閃身躲開一擊,強健的手臂猛一用力,臂上肌肉如小山隆起,鐵鍊被他纏繞上手腕,那頭拉着鐵鍊的人吃不住力松開鐵鍊掉下了屋檐。拆下的鐵鍊被他握住掄成剛勁弧度,将周邊敵人紛紛打下屋檐。
但這些人的輕功極好,掉到一半借力騰身,便如鹞子一半又沖回了屋頂。他們的動作快如鬼魅,而那些鐵棍也不是單純的鐵棍,從中間打開便成了一道泛着冷光的鐵鍊,幾乎看不清他們如何穿梭動作,鐵鍊和鐵棍已經相互勾結纏繞成一道密網,将孤川牢牢地困在中間,那些鐵鍊結實的很,又裹了兩三層,掙紮都變成徒勞。照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被這些鍊子棍子給絞成肉泥了。他橫出弓來阻止它們的逼近,卻有幾隻觸手一般的鍊頭纏繞上他的手臂和手腕,使得他無法用力,腳腕和大腿也被纏繞捆緊了,收緊的力道幾乎嵌入血肉,骨頭都快要勒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