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淼在服裝間裡找了一套适合自己的男裝,是看起來很普通的襯衫黑褲,等他穿上身總覺得衣服有些過分寬大,但比起裡面其他奇裝異服,已經算是最簡單大方的款式。
換好衣服他把臉又洗了一遍,假發拆下來,本想扔進垃圾桶,但想到以後可能還會用到,他郁結地捏了捏,将它團進包袋裡裝好。
包裡還裝了很多其他的東西,雖然看起來小,但瑣碎的口紅粉盒紙巾錢包甚至是避孕套都裝在裡面。甯淼寒着臉,讓自己盡量不去想原主此行帶上避孕套的意圖,拿出關心的手機和錢包,一一檢查起來。
手機的背面LOGO是甯淼這個不關注電子産品的人都知道的知名品牌,銀白外殼幹淨漂亮,一看就是新機,桌面HOME鍵可以用指紋解鎖,時間顯示是九月十五,如果當時他沒遭遇車禍,今天其實應該是他到江大報道的日子。
甯淼正想着,手機界面突然浮現一串數字号碼。
他毫無防備,手指下意識劃過接通,當聽到對面問詢的身份,猶豫了會兒,語氣平靜地回道:“我是。”
原主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樣。
甯淼凝眉,心底浮現出些許疑惑。
“你好,我是江大的劉老師,也是你的輔導員,今天是報到的日子,看你一直沒過來,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電話那頭的女聲溫柔熱心,殊不知電話那頭的少年聽到她表明的身份,心髒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
“是江州大學嗎?”甯淼握着手機緊到指尖發痛,可問詢的語氣讓人聽來隻覺非常冷靜。
輔導員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好脾氣地回應了:“是的。”
甯淼心底突然浮現出某種可能,他匆匆點回鎖屏界面,屏幕上顯示着時間天氣和地點,正是江州的奉化區。
電話那頭因為甯淼沒說話,輔導員又繼續講起今天的報道事宜:“如果不能在今天趕到學校也不要緊,明天上午辦公室也有人,年級群号我等會發給你短信,你自己注意加下。”
甯淼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境遇,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傻在原地捧着手機半天沒說話。
“甯淼,甯淼?還在嗎?”輔導員在電話那頭喊了幾聲。
甯淼回過神,連忙應道:“在的。”
輔導員又說了些别的,後似有學生來找她,就此挂斷了跟甯淼的電話。
甯淼放下手機,匆匆把錢包翻了出來,他取出裡面的證件,單薄的卡片身份信息非常齊全,從頭像到家庭住址出生年月,全都符合甯淼記憶中本來的樣子。
“不會吧……”他喃喃道。
他分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可現在的身份經曆為什麼和他那麼相似?還是說他重生到一個平行空間?
甯淼腦子有些發脹,關于原主的記憶一瞬充斥在腦海,具體什麼時候來到這他已經記不清,隻記得自己跟人共着一具身體,而因為五感封閉,他感知渾噩,基本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他又拿起手機,手指一個個試過去解鎖,最後用右手中指摁開了桌面。
“……”
甯淼看了眼自己豎着的中指,有點沒搞懂為什麼原主會用這麼不方便的手指解鎖。
手機打開後,顯出來的就是身着女裝開懷嬌笑的原主自拍,手機裡有幾個應用是他見過的,當時為了方便找兼職工作,他也曾花錢買過廉價手機跟人聯系,他匆匆浏覽檢查了下,發現通訊錄乃至好友列表的人都不算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飛訊裡三個置頂聊天——“大老公”、“二老公”、“三老公”。
甯淼迷惑。
甯淼震撼。
原主不止喜歡男的,還腳踏三條船??
“咚咚——”服裝間的門被敲響。
遭受沖擊的甯淼收好手機,轉身看向門口,叼着煙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有事嗎?”見來人不說話,甯淼主動開口詢問。
徐留取下香煙,吐出漂亮的煙圈,“收拾好了嗎?要不要我送你?”
甯淼本不欲麻煩這看起來有些敏銳的攝影師,但想到剛剛接的那通電話,迫于時間,他便沒有拒絕,客氣道:“麻煩您。”
一路邊走邊閑聊了幾句,等上車時,甯淼已經大緻了解了對方的身份。
徐留,業界知名攝影師,曾在海外獲過多次大獎,現在為了繼承家業,回國幫忙經營這家“金融”公司,也是甯淼現在的債主。
對于這筆欠債,甯淼心底一直有個疑問,他趁着對方開車,重新拿起手機,檢查了各大支付軟件和銀行卡信息,發現原主賬号上也就一千來塊,根本沒有那一百萬的影子,但有條短信令他有些在意,号碼來自境外,看起來很像詐騙短信,發的英文說已經幫他預約好手術。
這條信息的可信度暫時存疑,等有機會他會去求證。
雖然沒在手機裡找到那一百萬的下落,但他把手機裡其他能借債的軟件也全都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其他欠款,不由心底吐了口氣。
前面的路口剛好變成紅燈,車子緩緩停下。
“不介意吧?”旁邊的男人突然說話。
甯淼轉頭看了眼,對方指間夾了根香煙,還未點燃,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甯淼微微搖了搖頭。
這是别人的車,他沒什麼置喙的餘地,以前做兼職時,也碰到過客人抽煙的場合,不是不能忍。
“你在江大讀書?”
甯淼想了下,沒掩飾,“今天報道。”
徐留挑眉,“準大一生?”
甯淼點頭。
“那你們還得軍訓吧?”
“是的。”
徐留“啧”了一聲,“那你可得做好防曬,雖然黑皮辣妹也很有味道,但市場還是更喜歡白皙‘美女’,沒辦法,男人的劣根性,總覺得白的幹淨,更像處女。”
“……”
甯淼感覺自己的耳朵被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