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訓，甯淼簡單收拾好東西，就上了來接他的車。

徐留依舊是一副頹廢文藝青年的樣子，叼着煙神情有些餍足：“隻是剛好在這邊有事，不是每次都會來接。”

甯淼上車就注意到他頸間暧昧的紅印，聞言也不想細究，“謝謝徐哥。”

徐留趁着等紅燈瞅了他一眼，“看起來沒怎麼曬黑，乖乖抹防曬了？”

甯淼應了，“早上出門的時候會抹下。”

徐留奇怪，“這幾天這麼大的太陽，你一天就抹一次？”

甯淼的防曬沒帶出門，不回宿舍他基本就沒有補塗的機會，這幾天因為事多，就今天中午回了宿舍，不過也沒補，聽到徐留疑似驚訝的語氣，他有點不确定：“一天一次不夠嗎？”

徐留促狹地睨了他一眼：“你這不怕曬黑的體質如果讓我公司的那群女孩子知道，準拿你去做生物研究。”

甯淼：“也沒有那麼誇張……我之前暑假天天去做戶外兼職，就曬黑了。”

徐留啧啧稱奇，嘟囔了句：“人比人氣死人啊……”

甯淼無言，假裝沒有聽見。

“對了，上次你拍的那些照片，過兩天就要制成寫真集面向會員發售了，有電子版和紙質版，你要不要買幾套送給親朋好友啊？”徐留嘴邊勾起壞笑。

甯淼：“……”

雙手交疊于胸前，模樣清冷的青年用動作比出大大的“NO”。

“啧啧，好歹也是第一套寫真，還是我這種業界翹楚拍的，真是沒眼光。”

甯淼裝聾，看車窗外。

徐留看年輕人這麼淺薄的臉皮，哂笑了下沒再逗弄，将車開往拍攝場地去。

拍攝持續了五個小時，甯淼又是扮女裝，又是被徐留折騰來折騰去，一場拍攝下來，整個人都像脫了層皮，比白天軍訓還要累，到後面，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厭世頹廢感，像玻璃櫥窗裡麻木的人偶一樣任人擺弄，徐留這個拍攝時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的變态，見他如此反而更加瘋狂地對他拍來拍去，又磨了十幾分鐘，才滿意地看着樣片宣布拍攝結束。

甯淼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任化妝師替他卸妝，然後換上自己的軍訓服，在女孩子殷切提醒他抹防曬的叮囑聲中，再次坐上徐留的車。

“看在你激發我靈感的份上，送送你。”徐留仍然沉浸在拍攝時的興奮當中，廢話異常地多。

他從剛剛甯淼的造型，再聊到成像時所想到的構圖靈感，乃至後期會給這些照片用什麼紙質印刷，都跟甯淼聊了一遍。

甯淼根本沒力氣回複他，躺在副駕駛上困倦地随意應了幾句，就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甯淼被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吵醒。

徐留的車早就已經開到江大門口，他不知何時下了車，倚在靠甯淼這邊的車頭吹風，黑暗中手指上的香煙紅光明滅暗閃。

甯淼把手機摸出來，冷白光照在他漂亮的臉上。

來電是沈緻知。

甯淼劃下接聽，鼻音濃倦：“喂？”

“在哪？”言辭簡短，一貫的酷哥語氣。

甯淼擡頭望了眼，江大的大門近在咫尺：“回來了。”

“今晚去幹嘛了？”

甯淼不想告訴别人自己去拍攝，撒了個小謊：“跟朋友出去了。”

倚着車頭低頭抽煙的徐留聞言，朝他露出戲谑的表情。

“等會就回來了，挂了。”不習慣撒謊的甯淼不想再多說，很快将手機挂斷放回口袋。

徐留湊到副駕車窗邊，笑得流裡流氣：“怎麼，咱們做的事就這麼見不得人，在你口中我升級成了朋友？”

年輕的大學生拗不過社會人的故意捉弄，無奈地喊了聲：“徐哥。”

留着小辮子的痞氣男人叼煙擺了個投降的手勢，退開身體，給人讓開開車門的空間。

拿好東西下車，甯淼向人禮貌道謝。

徐留笑眯眯地，跟他飛吻告别，“誰讓我們是朋友呢。不過還是要提醒下你，下次再在車上睡着就不會這麼簡單放你走了哦。”

甯淼：“……”

記住了，謝謝。

徐留發動車子，沖他抛了個媚眼：“再過兩天，準備好迎接粉絲團的瘋狂示愛吧。”

甯淼：“什……？”

他話還沒說完，銀色轎跑已經劃破夜色而去。

回到宿舍，臨近十二點，但門縫裡還透着光。

進門就能望見的座位上，身材精瘦的青年背對門口而坐，衣着不是平日睡時穿的那套。

“沈緻知？”甯淼走進門，反手關上，“還沒洗澡嗎？”

宿舍裡很安靜，他的聲音不大，可傳得很清楚，但坐着的青年仿佛沒聽見一樣，沒有轉過身來。

甯淼奇怪地伸手碰了碰他。

原本毫無反應的青年感受到觸碰，不知為何動作極大地往後一退，撞到桌沿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側過身，扯掉耳機，神色難看：“有事嗎？”

甯淼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挂着的耳機：“抱歉，我以為你怎麼了。”

沈緻知表情很不耐煩：“沒事不要亂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