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
天一亮,路明霜照例去了裴應舟的書房練字,連着幾個小時,屋子安安靜靜,也沒有人進來打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已經抄了好幾頁經書。
原本是不想抄的,可抄着抄着發現自己還能靜得下心。
“呼~”
等抄到手麻,路明霜松開筆,伸手做了個拉伸。
“累了?”
裴應舟倒了一盞茶遞給他,路明霜接過說了聲“謝謝” 擡頭一看,他手上竟然光明正大拿着那份計劃書。
蘇長雲私底下催過他幾次,但無非就是什麼“你要是不靠我,遲早死”亦或是什麼“若是你不偷出來,你娘的牌位就丢到街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長雲在騙他,裴家進去了,哪裡還能出去,除非成為死人被丢出去。
但偏偏原主又是個懦弱的人,不能直接拒絕,隻好跟蘇長雲周旋,答應了隻要有機會,自己就去偷出來給他。
不過他也隻是答應,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可就不歸他管。
“我聽說你今早是從行之的房裡出去的?”
路明霜點點頭,“二少說他有點害怕,不敢一個人睡,讓我陪陪他。”
裴應舟輕嗤,随手将東西扔在桌上,拿起那盞茶,意味不明。
“行之從小膽子就大,兒時還不聽信鬼神之說,敢大半夜跑到墳地過夜,你說他是怕什麼,還要你這個膽小鬼陪他?”
說白了裴行之不過是找個借口,想要與路明霜單獨相處,可他們畢竟有着倫理關系,實在是不合适。
“你啊,還是太天真了。”
說罷,裴應舟輕輕拍了拍路明霜的頭,有點像輕撫小狗。
等裴應舟被人叫了出去,路明霜自己坐在書桌前,轉了轉手腕,而一旁正是那份計劃書。
“吱呀”
門被人推開,路明霜以為是裴應舟,所以并沒有擡頭,而是自顧自的磨墨。
“你在做什麼?”
聲音聽着不像裴應舟,路明霜皺了皺眉頭,往後一看,竟然是蘇長雲。
他立馬起身,離蘇長雲三裡遠。
蘇長雲被他這個反應逗笑,“怎麼這麼怕我?還有,你這麼認真做什麼呢?”
“給大少爺還有孩子抄佛經。”
原主對蘇長雲可以說是唯命是從,又有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蘇長雲勾着嘴角,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見他還是一身素色旗袍,乖巧地低着頭,和以前那副懦弱無能的樣子别無兩樣。
不,又好像不太一樣。
總覺得眼前人透露着一絲狡黠,像伺機而動的兔子,分分鐘趁人不注意咬上一口。
“我吩咐你做的事,你該不會陽奉陰違,表面答應的好好,實際上還在舒坦地過着少奶奶的日子吧?”
見路明霜不說話,他更是證實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路明霜想逃離他。
蘇長雲心裡愈發火大,他說不出原因,隻知道自己很讨厭這種感覺。
他們家也是書香世家,蘇父更是以世家修養約束他,可如今卻粗鄙不堪,緊緊箍着路明霜的肩膀,惡狠狠看着他。
“别做夢,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别想逃離我。”
這個便宜弟弟從來都不會忤逆他,膽小又怕事,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人看了便心生厭煩,如今卻好像是給人下咒了一樣,讓人忍不住靠近,窺視他的靈魂,可怎麼也捉摸不透。
路明霜搖搖頭,“我……沒有這麼想,你先松口,好疼。”
蘇長雲力氣大得吓人,肩膀像是被大石頭砸中,鑽骨的疼痛,眼睛布滿了紅血絲,陰鹜的姿态讓人感到壓迫感。
等路明霜落下一滴豆大的眼淚後,蘇長雲有些失神,緩緩松開,将頭扭開,恰好看見了桌上那份計劃書,嘴角輕勾,步伐輕快,拿起計劃書,随手翻了兩下,确定是他所要的東西。
“呵,我當有多難呢,原來就是你不花心思。”
蘇長雲手上拿着計劃書,冷笑道。
他更加坐實了路明霜就是要逃離這個想法。
明明計劃書就在書房裡,而路明霜如今可以随意進出此地,又總是答應的好好,可他卻還是沒有按他所說去做。
一股無名之火又是難以控制地升起。
“路明霜,你若還想你娘的骨灰好好埋在蘇家的墓地,那便乖乖聽我的,别耍花招。”
話都到這個份上了,路明霜立馬扯着蘇長雲的衣擺,哭啞了嗓子,求饒道。
“不要,哥,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
蘇雲長見狀,很滿意,看着路明霜那樣順從,又不自覺軟了下來,正想拍拍他的肩膀,可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怎麼有客人來也不好好招待?明霜,這可不符合我們裴家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