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就跟他說過,父親一直忘不了哥哥的生母,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懷念她,活人是永遠争不過死人的。
說完,裴行之松開他,緊閉雙眼,狠狠地将匕首往自己胸口紮,可想象的疼痛并沒有随之而來,他睜開眼睛,看見路明霜雙手握着那把鋒利的匕首,一陣清風吹來,吹開柔軟的窗紗,撒下一把月光,照在路明霜的臉上,冒着涔涔冷汗,痛苦的樣子如西子捧心,輕皺着眉頭,鮮血直流。
“!”
裴行之吓得一把丢開那把匕首。
他驚慌失措,抱起路明霜就跑了出去,重重地敲響了夏昱的房門。
幸好夏昱沒多久就開了門,臉色慌亂,看見面前人也是頗為意外。
“快進來。”
其實傷口不深,隻是流的血多,看着吓人。
路明霜一向怕疼,何況這把匕首鋒利的劃破皮膚,更是讓他痛苦不堪。
[0719:你怎麼想的,就伸手接了?還想表演個空手接白刃呢?]
系統雖然語音一向沒什麼感情,但這次嘲諷的意味太過明顯,讓路明霜想聽不出都難。
[路明霜:我沒想這麼多,總不能讓裴行之死在我床上吧,那多難聽。]
[0719:……]
夏昱的房裡開了一盞昏黃的暖燈,他給路明霜消了消毒,雙氧水觸碰到傷口那一刻,疼的他沒忍住“嘶”了一聲。
“你還真是事多。”
他沒好氣道。
夏昱居高臨下看着坐在一旁不敢吭聲的路明霜,手上發動作卻并沒有停下。
而裴行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着頭,弱弱道。
“是我害的他。”
夏昱詫異,看着靜靜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路明霜,突然有點生氣。
他都不會為自己辯解的嘛?就這麼聽着别人對他的辱罵,甚至是誤解,一點脾氣也沒有。
夏昱給他包緊傷口,“這幾日傷口别碰到水。”
路明霜點點頭,“謝謝。”
夏昱沒有理會,将他的手松開,随後起身走到另一處,擺放着許多藥品的地方,給他開一些消炎藥。
路明霜用餘光望過去,高大的櫃子用玻璃窗子阻隔,隔層裡有個小小的,泛着金光的東西。
其實也不大顯眼,隻是櫃子裡放着的并不是大大小小的藥瓶,而是許多精緻的洋娃娃,藍眼睛的,綠眼睛的,最漂亮的還是正中間那個淺褐瞳的,頭發微卷,穿着薄荷綠的洋裝。
若是下意識往那邊瞟去,就會被一衆洋娃娃吸引,更何況是與洋娃娃在同一櫥櫃的東西。
收回視線,路明霜看見蹲在地上,委屈巴巴的裴行之,像小狗一樣,擡頭看着他,剛剛還像個瘋子,現在倒是一聲不吭的,乖的不行。
他伸出手,順了順狗頭,哄道。
“我沒事的,快去睡覺好不好?”
聽到這話,裴行之更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你不怪我嘛?”
路明霜搖搖頭,莞爾一笑,“我怎麼會怪你呢。”
[0719:你心裡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路明霜: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夏昱看着兩個人“濃情蜜意”,莫名不舒服。
折騰了好一會,等兩個人離開,路明霜突然轉過身來對夏昱道。
“夏醫生,你收藏的娃娃真漂亮。”
夏昱看着他的眼睛,褐色的淺瞳,透明的皮膚,就連精緻小巧的嘴巴上揚弧度,都與他最喜歡的收藏娃娃一樣。
呼吸都停了一瞬。
“夏醫生晚安。”
眼睛裡帶着鈎子,可表情明明那樣單純,是他多想了嘛?
上次也是如此,是了,他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路明霜一定是個心機深沉的人,自己要對他有所提防,絕對不能上了他的當。
對,絕對不能。
第二天一早,夏昱的房門被人又被人敲響,本來昨晚睡的就不好,現在更是煩躁,沒好聲地問是誰。
“夏醫生,是我,實在不好意思。”
夏昱微怔,打開門來,看見路明霜一身淺綠色旗袍,明媚的不可方物。
“這是我做的點心,很感謝你昨晚為我包紮。”
夏昱偏了偏頭,清咳了兩聲。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應該拒絕他,讓他離開自己的房間,然後離自己遠一點,對,沒錯,強硬一點就好。
“這是我特意打聽的,做的是夏醫生喜歡的棗糕,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隻好送給其他人了。”
直接拒絕他,或是狠狠羞辱他。
“不,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