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幹淨自己的臉,陳實就把自己血淋淋的外袍也脫下來洗了一下。洗衣服的時候還在想,自己也算是穿越到修仙世界,劍和符箓都耍得賊溜……怎麼還是要洗衣服呢?
他原來那個出租屋裡的洗衣機随便洗個東西都跟地震一樣,陳實要是下班晚,衣服根本不敢勞駕這位大爺,隻能自己哼哧哼哧地手洗。
……現在還是在溪水邊哼哧哼哧地手洗。
哪天一定要研究個能自動洗衣服的符箓出來!陳實下定決心。
洗完衣服,陳實拿出一張火系的符箓,烤一烤也就幹了。
他将清洗幹淨的外袍穿在身上,又撕下一截,沾水浸濕後拿去給陳煉擦臉。
陳煉擦幹淨臉,那可憐模樣更是和地裡的小黃花菜一樣,陳實順手揉揉他的腦袋,又發愁盯着他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
他自己是外袍上沾了些血迹,陳煉就是活脫脫從血池裡爬出來的凄慘模樣。
陳實試着脫一下他的外衣,還沒使勁,袖子就“刺啦”一聲,徹底爛了。
陳實:……
他看向周圍,荒郊野嶺的,不知從哪去給陳實弄套衣裳。
陳實正在犯愁,一件幹淨的棉布衣裳就遞到了他面前。
陳實一愣,愣過後擡眼看去,遞衣服過來的就是中年男人,男人有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長着粗硬的短髯,明明是一副精幹的樣貌,卻瘦得雙頰凹陷,沒什麼精神氣。
他遞衣服過來,也不敢擡頭,隻是看着自己的腳尖說:“這是我夫人的衣裳,幹淨,貴人要是不嫌棄,就拿去穿吧。”
陳實接過衣裳,觸手綿軟,料子是棉布,他看着男人自己身上的麻布衣裳和腳上的草鞋,又往闆車上始終沒有動靜的婦人處瞥了一眼,才道:“尊夫人不介意?”
“不介意,我跟她商量過了,貴人救了我們,一件衣服而已,算不得什麼的。”男人答得誠惶誠恐。
陳實點了點頭,道謝後給陳煉換上。
衣服幹幹淨淨,還有皂莢的味道,但陳煉在闆車上咕哝個不停,一直在說臭。
他湊到陳實耳邊說:“哥,我旁邊躺的人好臭啊,還一動不動的,剛才闆車壓到石頭上颠了一下,她的腿就壓我身上了,石頭一樣又硬又重……”
陳實神色未變,還在給陳煉套袖子,說:“臭的話你就捂一下鼻子,實在不行我這還有一張可以封住七竅的符箓,隻是封了嗅覺其他的聽覺知覺也一并封了,滋味不太好受……”
“不是我嫌臭,哥!”陳煉急得小臉泛紅,結結巴巴地繼續說,“就是……就是你不覺得……她好像不是……”
“沒關系喽,人家又是借水又是推車,還把這麼好的衣裳給我們了,起碼到目前為止都對咱挺好的,人家臭就臭一點,也沒礙着我們。”
陳實笑眯眯地撥着陳煉的頭發,争取給這小黃白菜抓出一個精神的發型出來:“有哥在,不會有什麼事的。”
陳煉憨憨一笑,也跟着附和:“那是,哥的本事大。”
“咳咳!”陳實心虛了,他換好衣服,就給陳煉手裡塞了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
葫蘆是紫紅色,底部還破了一個洞,看上去精緻小巧的,還怪好看。
這原本是蛇妖的葫蘆,蛇妖死後,這葫蘆也成了無主之物。
陳實察看後,發現這破了個洞的葫蘆也沒什麼危險的地方,又是蛇妖的東西,自己也用不了,想着幽微葫蘆既是陳煉的機緣,那還是還給陳煉吧。
不料陳煉看到葫蘆,臉立刻就扭曲了,帶着哭腔推拒,顯然是被蛇妖和葫蘆吓得不輕。
幽微葫蘆又被退回陳實手裡,陳實看着滿眼淚花花的陳煉,心裡也有點犯難。
承蒙萬能的穿越之神眷顧,他在兩個世界都沒有孩子,卻還是逃不過養孩子的宿命。
面前眼淚嘩嘩的陳煉、日後威風八面的極惡仙……這真是同一個人?
陳實也很犯愁,到底要怎麼對待這個弟弟,是逼陳煉一把,讓他今早走上修行之路?還是盡心庇護,讓他無憂無慮的成長?
可關鍵他自己也是個半吊子啊!能護個鏟子的人!天地之劫要來,自己也要找個大腿抱,哪能護住陳煉?
果然還是要他自己奮發圖強才行!
陳煉:……
他忽然覺得哥的眼神好奇怪,像要吃了他一樣!
陳煉默默往後縮了縮。
陳實看着他這倒黴樣,一拍額頭,歎道:“罷了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幾年還是給豆芽菜養養身體,鍛煉一□□魄吧……”
“哥?你在說什麼,什麼豆芽菜?是吃的嗎?”陳煉眼睛亮晶晶的,肚子也配合發出了咕噜聲。
知道餓就說明腸胃功能恢複好了。陳實将幽微葫蘆塞進陳煉懷裡,摞下一句“等着”,就準備去林子裡找點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