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錦書蹲下.身去撿,指尖撞到另一個人的手。
“臉都哭花了。”
洛錦書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對方是一直等在這裡,還是去而複返。
他狼狽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
不知怎的,他的眼睛就好像壞掉的水龍頭,怎麼也擦不幹。
直到男人輕輕擡起他的下巴,一點一點地用紙巾拭去他的淚。
“走吧。”
嚴靖沉攤平手,洛錦書沒有牽上來。
他們之間,已經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牽手的關系了。
嚴靖沉反應過來,被自己的習慣性動作怔住,扯扯嘴角,把手機塞給洛錦書:“拿好,别再掉了。”
他沒有問洛錦書為什麼哭,也沒有提任何關于洛家或者聞籍的事情。
隻是作為一個支撐,默默走在洛錦書的身側。
車子回去的時候開得很慢。
夜晚的街燈和車子的尾燈幻化出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洛錦書坐在副駕駛,打開車窗,感受迎面而來的冷風。
“今天的天氣真好。”
洛錦書仰頭,明月高照,星光閃爍。
嚴靖沉見他臉上有了笑意,心情明朗:“多出來走走,就會發現每天天氣都很好。”
洛錦書回眸,看了嚴靖沉一眼。
六七年的時光過去,嚴靖沉和過去變得有些不同了。
他更帥了,也更成熟了,衣裝筆挺,西裝革履,身上的香氣一如既往地好聞。
以前他們在一起,總是一言不合就冷戰,火起來,十天有八天都冷着臉面面相觑。
現在各奔東西,再次相遇,相處起來竟然比以前都舒服許多。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
他已經結婚了,他的丈夫聞籍,并不喜歡自己和嚴靖沉來往。
洛錦書很清楚,聞籍跟嚴靖沉套近乎,隻是因為聞氏缺少資金投入才不得不虛與委蛇。
這件事連他都知道,嚴靖沉怎麼會看不出來?
秋夜的風從耳畔掠過,刮得洛錦書臉頰翻紅,不禁微微側過臉。
“停在小區門口就好了。”
車子停穩,洛錦書下了車。
他走得很慢,小區不作為的物業沒能修好大門口的路燈,整個小區灰撲撲的,衰敗得如同恐怖片一般。
洛錦書忍住往前伸手的本能,十分小心地踩在地上。
突然間,身後燈光驟亮。
他轉過身,大亮的車燈閃得他睜不看眼,也看不清,在那燈光背後,默默注視着自己的人。
洛錦書退後一步,道謝的話在嘴邊,一隻手就從車裡伸了出來,悠閑地沖他招手。
洛錦書抓着心口的領子,輕輕擺了擺手,迅速轉身。
慌不擇路的腳步越發快速,好在小區裡的燈光明亮通透,不至于讓他無路可尋。
回家必經的步道口站着一個人。
洛錦書眯了眯眼,喚了一句:“聞籍。”
男人聽見聲音,迫不及待地走過來:“錦書!”
他猛地抱住洛錦書,貼在愛人的頰邊道:“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出來接你。”
猝然一抱,洛錦書從幻夢中回到現實世界。
他回抱住聞籍,感受着愛人胸膛的溫暖:“我不是回來了嗎?”
聞籍環着洛錦書,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吻:“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
“這幾天我要準備豐昀投資需要的材料,又要應酬客戶,壓力太大才暈了頭,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第二次!”
他們相擁在道口,洛錦書的頭靠在聞籍的肩膀上,在月光的籠罩下,透出一股高貴聖潔的朦胧感。
擁抱他的聞籍看不到此刻愛人的面容。
從另一條步道回去的男人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錦書,我們回家吧。”
兩隻手交握在一起,聞籍抓着洛錦書的手保證:“我要是再犯渾,你就直接打我,打我一巴掌。”
洛錦書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注視着愛人活躍的表情。
“對了,若瑤給我介紹了好幾個客戶,都是她朋友。”聞籍摟住愛人的腰,“她說下周要去度假,邀請我們倆一起過去,順便談談生意,你看怎麼樣?”
原來剛才電話裡的那個“若”是葉若瑤。
洛錦書抿着唇:“你們談生意……”
“不礙事,那邊是個茶莊,空氣特别好,去放松幾天吧。”
洛錦書還是不太願意的樣子,聞籍略有些遺憾:“你要是不去,我一個人也無聊,我還是跟她說一聲不去了吧。”
“别。”洛錦書按住聞籍的手,“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