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綁架案順利告破,重案組一行人回到了首都。
回來的那天,正好是路峥入職滿三個月的日子。劉文修帶着大家夥請路峥去吃了頓潮汕火鍋以慶祝他轉正,歡迎他成為首都市局刑偵支隊重案組的正式成員。
路峥這邊,擁有了在警局的全部權限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當年林田遇害案的卷宗。
根據當年林田搭檔張潤泉的報告,到達王青麟藏匿窩點的時候,他拒絕了與張潤泉一同行動,獨自一人率先進入房舍,之後不知所蹤,經曆了長達八分鐘的失聯,其間沒有呼叫支援。
這八分鐘裡,樓上和周邊的行動組并不知道房屋存在地下暗道,也沒有聽到地下有任何動靜,直到一聲槍響。法醫鑒定結果,林田屬後腦近距離中槍斃命。
路峥眉頭緊鎖,林田為什麼拒絕搭檔同行?他又怎麼會知道房子下面有隐秘的暗道?還有那□□處決式的一槍,絕不可能是亂戰中的意外。
當年的□□,基本靠收保護費、搶劫、非法經營、地下融資等獲取利益,雖然惡事做盡,但是殺警察,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林田這一槍,除了要償命的私仇,路峥想不到别的可能。
可是,剛剛才調到市局不到三年的年輕警員,與這青麟幫能有什麼私仇?王青麟詭計多端,青麟幫是之前打黑除惡行動後,為數不多存活下來的幫派。幾位高層當時都好模好樣的在那裡,無人與警方結怨,如果隻是為了那幾個被查封的店鋪和舞廳,或者是之前被捕的小弟,必不可能冒着丢棄逃跑機會的風險槍決一個無名無号、無權無勢的警員。
所以,這私仇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裡,路峥的目光剛好移到一個名字上面,這是清繳青麟幫時被捕的唯一一名女性——仇玲。這個女人,是王青麟的老婆,也是仇森的女兒。
仇森!路峥瞬間毛骨悚然,那時,仇森已經失蹤了近三年。
林田幾乎是在仇森失蹤的同一時間被調入首都市局的。當時的理由是林田在R市的打黑除惡行動中表現優異。可是根據路峥後來的了解,當年林田與同組的其他警員相比,并未做出什麼突出的貢獻。
一個農村出身、工作經驗尚淺的小警員,如何一朝翻身上馬的?
路峥的眉頭越皺越緊,蹊跷的地方太多了,已知的信息又很雜亂。而現在,沒人能幫忙,隻能靠自己一個人。
路峥閉了閉眼,重新打開卷宗的第一頁,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撫向林田的照片,眼眶不自覺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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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賀若垚發來信息,說自己有兩張次日D國話劇團巡演《推銷員之死》的票,問路峥有沒有興趣。
路峥很喜歡看劇,果斷答應了。
見面時,賀若垚穿着淺藍色的休閑西裝,剪了頭發,棱角分明的臉看上去更加幹淨俊朗了,笑起來仍舊帶着暖人的溫度。
路峥則穿了一件飄逸感十足的水墨真絲長衫,下面是純白的長褲,身型卓越,氣質高雅,微長打卷的頭發輕輕搭在頸後,不知道的,會以為他是搞藝術的。
雖然見面和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彼此似乎早已了解對方的習性,一言一行都顯得格外默契。賀若垚依然溫柔有禮,态度積極,但不會為急于了解對方而大肆發問,路峥雖仍舊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但比最初見面時放松了很多。像老朋友一樣分享生活、說笑閑聊、吐槽話劇的劇情,宛然一幅歲月靜好的恬适場景。
并排走在路上,惹來不少欣賞和豔羨的目光,兩人也不在意,像是都早已習慣這樣的關注和議論。
夜深,賀若垚把路峥送回家,互道晚安,分别。
賀若垚回程時,路峥那張恬靜的臉和淡然的談吐在腦子裡揮之不去;而路峥也不得不承認,與賀若垚的短暫相處,竟然纾解了不少白天林田案子給自己帶來的壓抑。
這樣的約會,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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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查一個人的背景,李鶴能有一百種方法。不出一周,邬元允的家底就被抖了個清清楚楚。
一沓資料被擺在龐煦面前,頂頁右上角是一個清秀男孩的一寸照。額發微長,兩頰蒼白,一雙媚眼泛着朦胧的水汽,少了幾分他這個年齡應有的清澈,眼周泛着紅暈,好像剛剛哭過一般。
龐煦盯着看了幾秒,擡眼:“成年了嗎?”
“噗……”李鶴被逗笑,“淨問些廢話。”
李鶴一邊抽了把椅子坐下,一邊翹起二郎腿:“查了個底朝天,連内褲size和生理期的日子都給你寫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