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龐煦選擇了自己那輛亮黃色的蘭博基尼,邬元允盯着看了許久,沒有動作。
龐煦在駕駛座的位置按動按鈕,副駕駛的門被打開:“愣着幹什麼?上車啊!”
邬元允臉上的表情驚訝中透着呆萌,開口道:“你的車…… 不是不載人嗎?”
“誰說的?”
“唔……李鶴哥。”
龐煦一副早該猜到的無奈:“不是不載人,是不輕易載人。”
邬元允若有所思,又突然想到,李鶴之前還說他潔癖來着,可是這些日子的接觸,自己并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
“我靠,龐煦副駕駛上那個,不是個仿真矽膠娃娃吧?”
“怎麼可能,他不玩那個!”
“他的副駕駛……特麼的竟然坐人了!?”
“那是他老婆,你說話注意點!”
惹眼的黃色跑車開近,站在廠房門口抽煙的幾個人議論紛紛。
兩人下車,立刻被四人包圍。
這四人裡,宋君安邬元允是見過的,兩人互相點了點頭。
一個留着長卷發的男人笑着上前:“哇噻,我還說什麼人能入了我龐哥的眼,果然人間尤物啊!”
龐煦的眼刀射過去的同時,那人被旁邊體型消瘦的男人拉遠了些:“都說讓你說話注意點了,你怎麼回事?”
說完,瘦削男人陪着笑臉,對邬元允說:“不好意思,他不會說話,你别計較。我們跟龐煦是一個樂隊的,我是貝斯手彭湃,那個是節奏吉他手朱遠功。”
“啊沒事。”邬元允害羞地笑笑,“你們好,我叫邬元允。”
“你好,我是鼓手顧松。”旁邊一個高個子男孩開口。
“你好。”邬元允回。
“來來,進去坐吧,”剛剛出言無禮的朱遠功又湊過來,“本來約好大年初七聚的,龐煦第一次因為家裡的事放我們鴿子!”
“嗯?”邬元允驚,回頭看,龐煦面無表情,并不解釋。
“邬元允身體不舒服,龐煦給我們說了的,哪裡是放鴿子?”彭湃小聲回斥朱遠功,然後看向邬元允,“對了,你身體好些沒?”
邬元允有些驚慌:“嗯,好了,好了。”
“人家陪老婆,你哪那麼多意見?”顧松道。
“他以前又不是沒老婆……”
“哎呀你可住嘴吧!”
朱遠功随後被彭湃拉遠。
聽到這話,邬元允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領結婚證那天,鄭勤跟他說的最後那句話——“他隻是為了氣我,好景不長的!”
所以,龐煦和鄭勤還有聯系嗎?龐煦是不是還挂念着“前妻”?邬元允開始胡思亂想,表情逐漸變得不自然。
“别多想,朱遠功說話向來那樣。”顧松看上去比這幾人小一些,但是氣質卻成熟穩重,說話也慢條斯理的。
邬元允眨眼看顧松,對方挑挑眉:“有事問我?”
邬元允收回視線,笑了一下:“我以為,鼓手都是很朋克很激動的性格。”
顧松被逗笑:“很激動是個什麼形容詞?”
宋君安也笑,逗趣道:“就是随時要跟人打架的意思!”
邬元允聽出這是玩笑,也沒做過多解釋,跟着抿嘴笑。
龐煦扶了扶邬元允的肩膀:“朱遠功和彭湃,我們上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了,是一起經曆過患難、很好的朋友。”
“少來,你一個大少爺,對你來說,那不叫患難!”朱遠功回過頭來大聲說。
“你吃不上飯的時候,誰給你的錢?你沒地方住的時候,誰給你的窩?”彭湃錘了朱遠功一拳,“還在這兒仇富?!”
“你别看朱哥嘴硬,好事壞事第一個掉眼淚的就是他……”顧松插着手看熱鬧,給邬元允說,“我跟他們三年前認識,年齡最小,現在上大四,龐哥對我們都很照顧。”
打鬧完,彭湃也過來解釋:“我們幾個性格不太一樣,老朱就是外硬内軟,性情中人,小顧松比較佛,什麼都不計較,龐老大比較酷,但是樂隊的主心骨,新來的君安目前看,也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但不管怎樣,隻要一聊到音樂,大家就很和諧,好像所有的煩惱都走開了。”
“真好。”邬元允面露羨慕,“有這樣一群志同道合、能夠同歡喜共患難的朋友,真的很幸運。”
大家紛紛點頭。
晚餐吃得很愉快,天南地北暢聊了很多。邬元允看出,彭湃性格是裡面最随和的,情商也高,樂隊對外的演出合作、宣傳公關,都是他負責;朱遠功雖然說話粗了一些,但是為人豪爽,樂隊裡比較熱血的幾首歌,都是他寫的,這間廠房也是他找來的;顧松吃飯和說話一樣慢,表情總是一副看透一切的淡定,家裡條件不錯,還有個當醫生的親哥哥……
邬元允時不時看向龐煦,他雖然一直話很少,但是能看出他格外放松,是那種帶着舒适和安全感的放松。
這些,才是他真正的“家人”吧,邬元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