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天元沒做什麼抵抗,但兩人從薨星宮出來時,天色也早就漸晚,夏油傑擡頭看了眼天空,忽然露出非常禮節性的微笑,看得五條悟有點胃痛。
“傑?”
怎麼忽然露出這種标準皮笑肉不笑的盤星教祖式微笑?
夏油傑沒回答他,隻是安撫地順着他的手背摸了兩下,繼續保持微笑,對着五條悟眼中的空氣開口,
“您怎麼有空大駕光臨?”
“少陰陽怪氣,小鬼。”
漂浮在空中的疤嘴亡魂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你要我找的人都找到了,地址現在告訴你?”
“嗯……不用,剛好還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說。”
夏油傑還沒說完,伏黑甚爾已經忍不住打斷他,
“哈?還有别的事情?”
他相當煩躁地落到地上,表情不善,
“我已經在現世呆得夠久了,我要回去見彩。”
先是找那個幕後之人的痕迹,然後是監控伏黑津美紀的病房,還要在這兩個臭小子都離開咒高的時候幫忙照看學生,最後又要幫夏油傑找人——夏油傑這三個多月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泥梨境,他可是一次都沒回去過,要不是還有伏黑惠在,怕擅自回去之後被木村美惠教育,伏黑甚爾早就扔了結界咒釘自己回去了。
雖然伏黑甚爾看起來下一刻就要跟他打起來,不過夏油傑完全不怕,他仍舊溫和地笑着,
“美惠姐給你寫了信。”
“——哦。”
伏黑甚爾像個被滅火器噴過的篝火堆,
“什麼信?在哪?給我。”
“在伏黑家公寓的郵箱裡,還有些别的東西,放在同一個信封裡了,我昨天找人送過去的。”
趁着伏黑甚爾還沒立刻離開的空檔,夏油傑重新遞出方才的邀請,
“我和悟搞定咒高的事情之後,明天去找你。”
“行——到底找我幹嘛?”
伏黑甚爾其實有點疑惑,
“按理說沒什麼事了吧?”
也就那個異眸小姑娘的要求沒弄完,但找靈魂碎片這種事,他一個天與咒縛怎麼都不可能幫上忙啊?
“沒什麼别的事,就是我們打算後天去解決總監會。”
已故的盤星教祖輕描淡寫地說道,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順便一起把加茂家和禅院家都解決了。”
“解決?”
伏黑甚爾挑眉,蓦地冷笑出聲,
“好啊、行,明天見。”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後,夏油傑立刻側過頭,湊到五條悟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
“抱歉,悟,我沒想到他會忽然來咒高找我。”
“……哼。”
明知道夏油傑和伏黑甚爾說的都是正事,以伏黑甚爾的性格,也不可能耐心等夏油傑跟自己說明情況,但五條悟仍舊有些不滿,
“不夠。”
他反手将一直在手背上撫摸的修長手掌握緊,又順勢拉進距離,柔軟的唇便貼近了另一雙冰涼的。
“傑,親親……”
六眼神子嘟嘟囔囔地蹭了兩下,随後黏膩地親吻起來,
“喜歡……”
“……”
夏油傑無奈又乖巧地仰起臉,被親得迷迷糊糊時,恍惚地思考起來——悟到底打算什麼時候……
算了。
家貓自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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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底也沒能再給學生們上成課,好不容易給夜蛾正道解釋完一切,并把五條家負責人的聯系方式留下後,五條悟難得地打了個哈欠,拉着夏油傑便瞬移回了公寓。
自從夏油傑回到現世,五條悟就舍棄了咒高的小校舍,轉而将過往大多數時間都被冷落的東京公寓當做最頻繁的落腳點——無他,這裡的床大,夠兩個人躺。
換好家居服,五條悟一邊煮牛肉,一邊問道,
“傑讓伏黑甚爾給你找什麼?”
“嗯?悟沒猜到嗎?”
“你的……‘家人’?”
“嗯。”
夏油傑點點頭。
羂索比預想中更早落網,伏黑甚爾确實本該就此結束工作,隻要等身上的結界咒釘咒力耗盡,自然回歸泥梨境就行,但夏油傑五天前離開時,還是專門去找到他,給了他這個新任務——尋找盤星教原本那幾位詛咒師的下落。
說起來有些冷血,但對于夏油傑來說,這幾位“家人”在他心中的重量根本無法和五條悟相比,更何況除了未成年的枷場姐妹,以及剛剛成年的祢木利久以外,其餘人都是成年的詛咒師,遇到他之前也都有各自的生活。
再加上三個月前,回到現世的第一天,夏油傑就看到了盤星教人去樓空的場景,自然也沒有什麼刻意去尋找他們的心思,隻當他們都回歸了原本的生活。
因為夏油傑有自信——不論如何,五條悟都不會對他的家人趕盡殺絕的。
隻是他的悠哉,在和枷場姐妹的重逢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作為高中的姐妹二人居然光明正大的逃學不說,還在咒術上不進反退,這令夏油傑内疚痛苦的同時,也忍不住反思自己曾經的行為。
“多虧真奈美……”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夏油傑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實在不是個合格的領導人。”
其實在盤星教壯大的過程中,他的家人們之間就存在很多争論和矛盾,他卻完全沒有察覺——或者說,察覺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調節。若不是菅原真奈美長袖善舞,處事圓滑,恐怕盤星教早就被他搞得變成一盤散沙。
“這不是傑的錯,他們相處不好還願意留在傑的身邊,能證明的是傑有能力、有魅力。”
說到魅力,五條悟忍不住偷偷哼了一聲,他把火關到最小,慢慢煨着牛肉,又洗幹淨手,才走到沙發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