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他随時會崩潰,他那雙金色的眼眸裡醞釀着風暴,可他看上去又那麼平靜。】
【他看着自己的午餐盒,久久沒有下口,也許我打的某道菜觸動了隐藏在他内心深處的情緒,他在隐忍,這個男人總在隐忍。】
【同事們在聊天調笑的時候,他沒有任何表情,宛如世界之外的獨行者。他的眼睛明明是金色,可半點不像陽光,原來金也可以是冷的嗎?】
【在面對局長時,他不肯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他是倔強的,眼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一位技術員沒有站穩,朝着寅峰倒去,我看到寅峰靈巧地旋身,越了過去。明明他的塊頭不算小,可他腰身柔韌,輕盈又優雅。落地之後他微垂眼眸,掩蓋了那片金光。】
衆人幾乎是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通訊室裡很安靜。
姜通想走了,他想看看蒼庸單獨發給自己的那份文件長什麼樣。
“他是不是發錯了?他發的是小說的文檔嗎?”有人問。
“可這人确實叫寅峰,而且抛去那堆沒意義的環境描寫,這确實也記錄了寅峰一天都幹了些什麼。”
“他到底多喜歡寅峰的眼睛啊?三句話不離金色的眼睛。”
“告訴他,讓他下次直接報告,别瞎堆疊形容詞和他自己的主觀猜測。”
通訊員搖頭:“不行,這是單方面的聯絡,我無權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也不能給他發信息。”
一個男人擰緊了自己的保溫瓶蓋:“寅峰是不是精神有什麼毛病啊?他很脆弱?”
“不确定,不過看他失落的次數,應該不太正常。”
姜通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沒人在意他,畢竟他們“兄弟部門”的重要高層是個脆弱的神經病這種樂子确實招笑。
姜通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開了蒼庸給他單獨發的文件。
【他的世界是黯淡的,盡管他今天并沒有主動提起猙礁,但我知道他在想念自己的朋友,我在他那雙金色的眼瞳裡看不到希望的光,隻有無盡的灰敗。】
【他的左手抱住了自己右邊的胳膊,寅峰感到很疲憊,他厭煩周圍的一切,可又不得不應付這些荒唐事。】
【今天他停在我的工位前看了許久,也許他透過我那些漂亮的裝飾看到了溫暖和希望,可最後他還是轉身走了,他離希望越來越遠,他也越來越灰敗。】
“哈哈哈哈哈哈!!”姜通放聲大笑,險些把自己給笑沒氣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在幾次深呼吸之後,姜通又把情報看了一遍。
“……哈哈哈哈!咳咳咳!”
而後不久,這兩份情報就出現在了寅峰的光腦上。
寅峰:……
現在本來該是寅峰睡覺的時間,他已經洗了澡,換了睡衣睡褲,放出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現在他覺得自己不該看情報,他感覺自己“金色的眼眸”被倉鼠舔了。
這混賬倉鼠把他的眼球子摳出來舔了個徹徹底底,已經髒了。
寅峰面無表情地調整呼吸,在一字不漏地看完情報之後,他起身刷牙睡覺,絲毫不受影響。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高。
寅峰把手搭在自己腰上,随後他忽然想起【他腰身柔韌】。
寅峰默默把手放在身體兩側。
閉眼一會兒之後他又坐起來,拉開睡衣的領口往裡看。
看不清腰,被胸肌遮住了。
“啧。”寅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全身鏡前,掀開衣擺。
他的腰确實被他的肩膀和胸膛襯的細,但肌理清晰,力量感強,和“柔”這個字應該是不太沾邊的。
寅峰放下睡衣,然後他就注意到了鏡子裡倒映的那雙金色的眼睛。
寅峰:……
不行,繼續睡。
他重新回到床上,閉上眼。
十幾分鐘後,寅峰再次坐起來。
“他會被處理掉,别跟死人計較。”寅峰小聲嘟囔。
他不斷重複着“别和死人計較”,一邊重複一邊重新躺回去。
最後他還是沒睡成,又起床吃了助眠的藥。
他終于睡了,而且做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夢。
寅峰夢到一隻巨大的,穿着西裝的棕色倉鼠,在追着他舔。
倉鼠一邊追還一邊說一些羞恥的話,偶爾倉鼠還會閃現到他面前,雙手交叉環胸,擺出一副專業鼠士的樣子,這是倉鼠的僵直期,寅峰必須抓緊機會向另一個方向跑。
另一邊,蒼庸在折騰夜宵。
他還蠻喜歡馮沖這個人類的,他交完“作業”之後就約着失眠的馮沖一起喝一杯。
“你今天很開心?”馮沖看着他的笑臉,有些疑惑。
蒼庸開始間諜任務了,他不該緊張嗎?
“開心!我的生活終于安穩了。”蒼庸系着圍裙在廚房裡弄油炸花生米。
他們準備吃點小菜,再喝到微醺,最後洗澡睡覺。
蒼庸知道男主會看自己的情報,他都快給男主誇出花來了,男主現在估計糾結得睡不着。
他怎麼忍心殺死自己這麼個善良的熊?
馮沖家裡是開放式廚房,他能看到蒼庸在裡頭晃悠着哼歌。
“我真羨慕你們這些有原形的。”馮沖撐着腦袋看着蒼庸,“你們倉鼠,成年了也有機會變成小小的一個,被人捧在手裡。”
“捧着?”蒼庸想了想,“我長大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捧着我了。”他個頭比爸媽都大。
“你想要這樣一個人嗎?”馮沖喝了口酒。
“想!”蒼庸聲音特别清亮,
馮沖笑了兩聲:“你啊,還不知道自己進了個什麼地方。”
蒼庸開始撈花生米了,一邊撈一邊小聲哼唱:“把我捧在手上~”
“希望你能遇到吧。”馮沖随口祝福。
蒼庸端着盤子華麗轉身。
另一邊的寅峰已經滾到床下去了。
寅峰面無表情地看着天花闆。
要閉眼嗎?夢裡那個倉鼠還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