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賊了！好你個小賊，膽子忒大了！”

吳煦被吵醒，“什麼賊，賊在哪？好你個惡賊，敢在小爺面前犯事。”

結果看長工怒氣沖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好似在說怎麼有這麼不要臉之人，賊喊捉賊。

好嘛，惡賊竟是我自己。

鄰裡鄉親聽說有賊人，亦紛紛跑出來圍觀。

場面逐漸尴尬……

“不，我不是賊，我隻是來給瓷娃娃送魚。”

周圍人多口雜，不多久即從竊竊私語到沸沸揚揚，吳煦不怕聲名有損，唯恐再不能進柳家門，火急火燎地進竈屋提出了那桶魚。

“呵，一桶魚證明什麼？誰知道是不是你送來的。”

長工将信将疑，若說是賊，對方反應淡定自若、不見心虛，若說不是，偷偷摸摸來别家院子難保沒有壞心……

好在僵持不下間，柳家人回來了。

“阿父，怎麼這麼多人啊？”柳玉瓷在牛車上睡得迷迷瞪瞪的，被喧嚷聲鬧醒。

“像是咱家門口，他爹你快下車看看，别是出了什麼事。”

“诶，你護着軟軟先待車上。”離家還有一段路，柳爹當即叫停牛車想夫郎孩子避着些，臨下車前又不放心回頭叮囑，将趕車的鞭子遞給夫郎防身。

“莫怕，萬事有我。”

鄉親見柳家人回來，自發地讓出一條道供他進門，又七嘴八舌解釋起來：“大勇，你家遭賊了。”“是啊，快些回去看看少了些什麼。”

“貌似是那頭吳家的，白日裡還聽他小爹惱他偷家裡東西，這就輪到你家遭殃了？”

“二苗呐，我看前兩天你還請那小子吃飯呢，别是那會人就偷偷惦記上了。哎呀，你就是心太善，什麼阿貓阿狗都搭理，這不是把禍往家裡引嘛。”

柳父柳二苗瞥了兩眼嚼舌根的，不願在此時與這等長舌婦人多在口舌上較量。

他先是看到高頭大馬的長工背對自己，觀其架勢，情況當是不嚴重，緊繃的心登時松了一半，“大勇，怎麼了這是？”

不等長工答話，他就看見了竈房門口滿身狼狽的吳煦。

“煦小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柳父将吳煦前前後後打量一番，小心地掀開衣袖檢查，“誰把你打成這樣？”

“柳叔叔……”吳煦感受到柳父的關切與焦急，淚水在眼眶氤氲成霧，“我，我不是小偷。”

大勇見倆人挺熟，傻在了原地，“主家，這……我不知道情況，幹完活回來見這人在你家院裡躺着，以為……”

“大勇，沒事，煦小子不會是賊，你去請個大夫。”

好事者看到柳父輕飄飄将此事揭過，朗聲道：“二苗，村子裡要出了賊，可不是你一家的事，這人心惶惶的，不得給個交代啊？”

吳煦可憐巴巴地扯柳父的衣袖，“叔，我沒有，我是來送魚的。”

柳父拍了拍他肩膀，以做安撫，“他就是來送魚，哪有賊見這麼多人不跑的？”

“你們說送魚就送魚？昨日村尾可鬧了一場呢，吳家夫夫都認了他家大兒子是賊，你可别見他可憐替他打掩護。”

“莫嫂子！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毀了這孩子一輩子不成？不如去請裡正來決斷。”

“魚是他提的，他晌午問過我柳家人去哪了，那時手上便提着魚。”隔壁方嬸先前出來晚了一直被擠在外圍，跟人解釋也隻當說瞎話。這會好不容易擠進來，把晌午的事說了，連連同一個孩子道歉說該早出來解釋的。

衆人見柳家人認定吳煦不是賊，且現有方嬸幫腔，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明事理的看了一場熱鬧便散了，至于吳家傳出的話都當是耳旁風，那點破事誰不知似的。

如莫嫂子般拎不清、愛搬弄是非的，見人陸續走光，戲再唱不起來，跺跺腳、罵罵咧咧地走了。

柳父讓大勇去請大夫，順路知會夫郎可以回家了。

柳玉瓷聽到吳煦來家裡，掙開阿爹的手就跑。

“瓷娃娃，你回來了！”

“嗯嗯！”

兩個小朋友歡歡喜喜地奔向對方。

“煦哥哥，是你家人把你打成這樣嗎？疼不疼啊？”他嘟嘟哝哝的，細數吳煦身上的傷口，“臉上都是淤青，嘴角破了，鼻子是腫的，衣服破破爛爛，露出好多道血痕，腳也瘸了……”

柳玉瓷越說越傷心，淚水在眼眶要掉不掉地打轉。吳煦忙道：“不疼哈，一點也不疼，可不許掉金豆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