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确,是教谕大人收到京都飛鴿傳信送來的消息,故而比朝廷驿站遞信快些。我一得知消息便向先生告假回來了,沒想到正好撞上……”
“阿父,我猜不日縣令就會張貼告示昭告全縣百姓科舉改制之事。今歲時間已過,來年二月瓷哥兒便能報名童生試了!”
“太好了!”柳玉瓷歡呼一聲,蹦起來抱住了哥哥,心花怒放。
柳玉岩年歲漸長,人沉穩許多,平素不苟言笑,眼下也忍不住喜笑顔開。
柳二苗夫夫對視,而後眼眶發酸,喜極而泣。
真叫他們等到這天了。
徐徐圖之,他們甚至做好了十年往上、十五、二十年的準備,喜訊倒是來得比預計的快。
“爹爹,哪用得了二十年。”
柳二苗瞅着他,“你莫要馬後炮。科舉制度自古如此,太祖更明令禁止哥兒女子參與,聖上此舉一改祖宗之法,實乃開天辟地,其中該有多少艱難阻力,不要說二十年,就是三四十年又有什麼稀奇的?”
柳玉瓷想了想,給阿父說:“唔……因為聖上也想哥兒做官,他等不了那麼久吧。”
“這話從何說起?”
“噓……”柳玉瓷壓低聲音,“阿父阿爹,我隻是自己感覺哦,我覺得他很喜歡皇哥兒。”
萬沅沅戳他湊近來的腦門,“你呀,帝後感情好,後宮僅君後一人,喜歡自家哥兒不是應當的。”
“哎不是,就小皇子不是兩歲了嘛,皇哥兒和小皇子,我感覺他還是更喜歡皇哥兒。”
柳二苗、萬沅沅仍一頭霧水,倒是柳玉岩琢磨出幾分意思,“瓷哥兒,你的意思是聖上屬意皇哥兒做……”
“啊,我隻是自己感覺嘛,哥哥,不可妄議皇家事哦!”
“你呀,好好,不議。不過你倒提醒我了,科舉改制順利,或有小皇子出生之故,皇位後繼有人,那些頑固不化的守舊派老臣才肯暫放戒心,擁護聖上而非使絆子。”
“哥哥,還有爹爹林叔麼的報社報紙呀,線下各地都很支持哥兒女子讀書開智呢!”
“是,說來還有我們軟軟一份功勞呢。”
柳玉瓷聽哥哥喊乳名,當即撅起嘴,雙手叉腰表示抗議,“哥哥,不許叫軟軟啦!”
“哦,不叫軟軟,那是蓮花先生?”
“哼嗯!”
萬沅沅和柳二苗被科舉改制吸引全副心神,果然不再為斷親之事憂心。
萬沅沅慶幸,“幸好斷親書已簽,阿父再幹涉不到瓷哥兒了。今兒真是好日子,你們想吃些什麼,爹爹去做,我們好好慶賀慶賀!”
柳玉瓷報了一串菜名,末了添了句想去莊子,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小夥伴們啦!
待他們晚上聚在莊子,李嬸又是備一桌子好酒好菜慶祝。
一整晚,柳玉瓷的嘴巴都忙得很,要負責吃飯,要負責叽叽喳喳說話。
左側吳煦替他夾一塊肉,柳玉瓷就要轉頭跟他說:“煦哥哥,我好開心呀!明年我可以考童生試啦!”
“嗯嗯,知道了,真是太好啦!”
“嗯嗯,煦哥哥,不如我們一起去考吧?”
“……”那就不是很好了。
微不可見地,吳煦的手一抖、又一抖,肉差點便宜了地上的螞蟻。
右邊張荞給她夾一筷子炸魚餅,柳玉瓷再轉頭跟他說:“荞哥兒,我真的好開心哦,我可以考狀元啦!”
“嗯嗯,知道知道,瓷哥兒定能高中!”
“嗯嗯,荞哥兒,我們一起去考吧?”
“……”
張荞的笑容僵了僵,“瓷哥兒,我是奴籍,考不得的。”
“啊……”柳玉瓷笑容倏地一收,糟糕,“不對,荞哥兒,我早早想好了的呀,我去跟林叔麼買你的賣身契,再去縣衙改籍,趙叔叔那麼厲害……”
張荞止住他,“瓷哥兒,不行的。”他的奴籍是聖上定的,趙大人又能如何。
他看了眼雙親,搖搖頭不願多說,以免掃了大家興緻。
柳玉岩看穿他的窘迫,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以過來人經驗吩咐弟弟童生試的注意事項,“餘下不足一年光景,可要安心備考。”
“嗯嗯會哒!我可要拿案首呢!”
吳煦鼓掌支持:“行嘛瓷哥兒,這份自信完全得我真傳,有我風範了哈。”
柳二苗笑他口氣不小。
柳玉瓷認真發問:“那我想考狀元嘛,若連案首都拿不到,還考什麼狀元呢?”
“有理有理!”吳煦力挺,“就該這樣自信,第一,輕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