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罵罵咧咧的方輕回在聽到聲音後,嘴巴根本合不上,兩隻手迅速抓住衣服,一股腦往身上穿。
“報...報告,睡得,”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蹦出兩個字,“還行。”
“一分鐘下來,下不來的話...”
話還沒說完,方輕回搶先回答:“報告教官,我指定完成任務。”聲音還帶着大喘氣,看得出很慌忙。
五十八秒後,方輕回歪歪扭扭帶着帽子,手上還在給自己佩戴束腰,大步朝着隊伍跑來。
腳步還沒停下,方輕回在和時澈對上眼的瞬間,嘴巴死死抿住,可兩邊嘴角卻瘋狂上揚。
時澈也不好受,方輕回斜着帶帽子的樣子像極了二傻子,兩人不相上下。
風和走到方輕回旁邊,看了一眼這個大高個:“舒服嗎?”
“報告教官,不舒服。”方輕回實話實說,神經刺激着實讓他痛苦。
“六個哨聲,你連醒都沒醒,睡眠質量很好嘛。可惜,這裡不是讓你睡覺的地方。”風和還想再說什麼,但長呼一口氣還是沒說話。
看了一眼整齊的隊伍,他嚴肅道:“集合遲到,着裝不整,全體都有,操場十圈先熱熱身。”
時澈剛想問能不能先去換身衣服,有個聲音打斷了他。
“憑什麼?”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那是一個身姿挺拔,眼神犀利,臉部線條明顯,眼型狹長,看起來有些陰郁的人。
“什麼?”風和問。
“我是第一個來到這的,也就是第二個哨聲吹響之前,而且我的穿着整齊,憑什麼要和他們一起受罰。”
風和看了他一眼:“祁折。”雙臂抱胸從上到下打量着他,“我知道你是第一個,不錯,你是符合條件,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語調緩緩說道:“你的beta室友嚴明卻是在第五個哨聲到這的,也就是說你選擇了自己來集合,而沒有去提醒你的室友,對嗎?”
“對。”祁折回複,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他又不是小孩子,我憑什麼提醒他。”
風和低頭笑了一下:“那你來告訴我,我剛剛為什麼懲罰方輕回?”
“因為他沒在規定時間内集合。”
“不錯,但還有一點,”風和走到了他面前,“如果這是在真實戰場上,他早就被異種啃的幹幹淨淨了。”
“假如這不是集合,而是異種來臨,你也會選擇自己作戰嗎?”風和的眼神裡有看不清的情緒,就連一旁的掩面也将頭轉向了一邊。
“祁折,”他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嚴肅,“這裡不是學校,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用第一來衡量。”
話題逐漸變得沉重,風和不想這樣,但異種這件事總有一天要提到,鬥争的殘酷他們也會看到。
明明是一群生龍活虎的孩子,還對各種東西充滿好奇,卻因為異種被迫接受訓練,學會分别、接受和忍耐。
“操場十圈,立刻執行。”
“收到!”
一群人去操場開始跑步,顧衡就在時澈身邊,畢竟人是他抗出來。
方輕回又跑回時澈身邊,話痨的聊起了神經刺激這一事。
*
掩面看風和狀态不好,走上前伸手捏上了他的後頸。風和是beta,這個舉動對于他來說很平常,知道掩面在安慰自己,于是勉強提起笑容。
“那個計劃真的要施行嗎?”掩面問他。
風和走到一邊舒展手臂,看着一旁高大的樹木,心裡諸多感慨。這樹是當年病毒侵襲中唯一存活下來的未感染植物,後來許多植物的種子研究都離不開這棵樹。
就是這樣一顆幾十年來都郁郁蔥蔥的樹木,卻在兩個月前出現衰老現象。本以為隻是正常衰老,沒想到在日常圍剿異種中卻發現,原本突變的動植物卻在對戰中有了自主思考。
即便那思考非常混亂,和人類大腦無法相比,卻也讓人難以相信。
于是上級們迅速開展會議,會上提議加快死亡小隊的組成,特此對這屆新兵們開啟春筍計劃。
春筍,生長速度快,且在春天到來之際,寓意着人類明天的希望。此次選拔是為了篩選死亡小隊的成員,這些人正如春筍成長大的竹子一般,堅強的同時還帶着韌性。
“嗯,他們說太久了。”風和看着那棵樹遲遲沒有将目光移開。
軍校三屆,就覺醒了兩個異能者,還犧牲了一個。
死亡小隊不能再拖下去了,因為不知道哪一天,這個看似風平浪靜的安全地,就會迎來大規模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