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時澈維持着别扭的姿勢看着顧衡,像是要将他看透,血液倒灌,全都堵在了大腦,他隻覺得氣到要爆炸。
呼吸都在顫抖,時澈極力維持自己的情緒,“我不同意。”
風和很有眼力勁的看出了氛圍的不對勁,張嘴半天也就蹦出一句“你們再好好聊聊”,離開了醫院。
顧衡并不打算和時澈交談,等時澈轉頭看向他時,他已經默默躺下,背對着時澈。
時澈也不急,反正這件事遲早要擺在明面上談,顧衡再怎麼拖延也逃避不了這個問題。
直到時澈被通知可以出院的前一天,在護工将兩人的午飯放到桌子上後,時澈終于按耐不住,問出了口。
“你為什麼要同意我搬宿舍?”
顧衡背對着時澈,他拿起桌子上的飯,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裡送,企圖回避這個話題。
時澈換了個問題:“那你為什麼那天會救我?”
“沖動之舉。”
一個極其簡單的詞将那件事一筆帶過,看起來倒像是時澈自己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他這樣敷衍的态度惹怒了時澈。
時澈走到他面前,看着顧衡胳膊上還沒拆除的繃帶,他不相信顧衡僅僅隻是因為一時沖動而願意從五米高的地方跳下來護他。
“顧衡,看看你自己身上的傷,你摸着良心說你隻是因為沖動?”
顧衡放下手中的飯,他擡起頭,這段時間待在醫院裡,前額的碎發長了些,有些已經遮擋住了眼睛。
他溫和地笑了笑,帶着毫不在意的語調“哦”了一聲,然後擡手摸向自己心髒的位置,勾唇笑着道:“我的良心讓我告訴你,你想多了。”
“時澈,就算那天掉下去的不是你,是别人,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這話猶如一個雷,将他從頭劈到尾,從始至終時澈就想多了,他居然會可笑的認為顧衡做這些是為了消除兩人的隔閡。
分宿舍時提醒的選拔,夜間集合的幫助,以及墜落時的舍身相護,全他媽的是戲弄。那天在食堂說什麼都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準備都不過是為了在這一刻,清晰的看到自己自作多情的樣子。
“有意思嗎?”時澈垂眸,眼中的情緒褪去,眼神冰冷。
顧衡低頭,不願意和他對視,“還不錯,不過現在我不想玩了。”
話音剛落,時澈就一把攥住顧衡的領子,将他死死按在床上,雙腿跨坐在他腰上壓制住,兩人的臉距離很近,顧衡偏頭,故意不去看他。
“你不想玩了?”時澈吼着,“憑什麼這場遊戲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結束,我告訴你沒門。”
說完他捏住顧衡的下巴,強硬的将他面對自己,露出一個邪惡不屑的笑容:“顧衡,你不是很讨厭我嗎?我偏不如你所願,宿舍我是不可能搬的,我倒要看看咱們倆能互相折磨到什麼程度。”
每說一句話,時澈都死死地盯着顧衡的眼睛,可顧衡像是被人抽取了靈魂,眼神毫無生氣。
報複的快感并沒有得到,時澈希望他能說些什麼,不管是狡辯還是其他,可顧衡并沒有,如同一隻木偶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顧衡,戰訓那天釋放信息素後你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嗎?”時澈嘴唇勾起,眼睛眯起,眼睛目不轉睛的抓捕着顧衡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什麼?”顧衡先是微微皺下眉頭,而後疑惑地看向時澈。
時澈的身體往前貼近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顧衡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時澈的呼吸打在自己的皮膚上,癢癢的。
時澈早已被激怒的忘了羞恥,他伸手指向自己的嘴唇,戲谑的語調慢條斯理地說着:“你親了我這裡。”
顧衡眼睛瞪大,那段回憶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隻知道在釋放信息素後意識就逐漸消失,之後的所作所為全都不受他控制,“怎麼可能。”
這個反應讓時澈極為滿足,和自己最讨厭的人親了,這對于顧衡來說應該比吃了一隻蒼蠅還要惡心吧,他更進一步:“不隻如此,你還按着我想要咬破我的腺體,顧衡,這些你不會全都忘了吧。”
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無辜,帶着些陰陽怪氣。
“我…”顧衡停頓了一下,過了好久才悶悶出聲:“我不記得了。”
“沒關系,我記得就行,”時澈面帶得意,趕緊把自己心裡的小算盤說了出來,“隻要你不同意我搬宿舍,我就不把這件事說出去,你也不想背負着流氓變态的名聲吧。”
顧衡沉思了好久,時澈懷疑這個簡單的問題需要他用那麼長時間來衡量嗎?剛想再勸說一下,就聽見顧衡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做不到。”
其實早在顧衡徹底醒來前,躺在病床上的他意識比身體更早恢複,他在朦朦胧胧中聽到了時澈和時承的争論,心裡慶幸着自己還好護住了時澈。
可在聽到時承那句怪物後,顧衡恍惚,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不得不想起戰訓時那個金黃色頭發的omega朝自己投來的目光,警戒中帶着打量。
時承是時澈的哥哥,他不可能會害時澈,那麼問題出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