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格沒有回答他,而是低下了頭無奈地笑了笑,胸口不明顯的起伏了幾下,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不會再重複剛剛的話,但今年他不打算這樣做了。
“我說,他的忌……”
“今天我提前預定了你最愛吃的那家餐廳,”時承打斷了他的話,“最近不知道怎麼了,那家餐廳好像突然出了名,來訂餐的人絡繹不絕,如果不是預定的早,恐怕今天還訂不到位子。”
“吃飯而已,我哪裡都行。”溫格沒再堅持,他扭頭看向窗外,此刻堵住的車輛通順,車子慢慢行駛。
這家餐廳其實溫格說不上特别喜歡,大概是從小就和哥哥在這裡吃飯的次數多了,所以每次出去吃飯第一時間都會想到這裡。
服務員将餐端上來,“所有菜都已經上全了,請慢用。”
位置靠窗,吃飯的時候可以從窗外看到外面的漂亮景象,這個位子很難訂,但對于時承來說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溫格又想起和時承的第一次見面,軍校時期的時承太過冷漠,溫格和别人一樣偷偷在一旁觀察着他,議論的同時又不可抑制的想要觀察。
後來成為朋友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這份喜歡溫格一直悄悄埋在心底,直至哥哥死的那天。
他看到一向冷靜自稱的時承在葬禮上落下了一滴淚,起初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哥哥和他相交甚少。
他想,或許是因為氛圍太沉重。
沒過多久,時家便向溫家提出了聯姻。各區區長子女聯姻的事太常見,溫格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興奮的睡不着覺,他覺得一定是老天眷顧他,所以讓他的心願成真。
直到在時承卧室裡看到了那本攤開的日記,溫格才明白了什麼。結婚的事情被一拖再拖,全用磨合做了借口,隻有兩人知道真正原因,那道坎誰也過不去。
“時澈最近還好吧?藥研所有些忙,從軍校下課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趕往藥研所,我也沒抽出時間去看他。”溫格用手中的餐刀慢慢切着盤子中的牛肉。
“挺好的,就是還是和以前一樣小孩子脾氣。”
“這不挺好的,能一直做小孩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不是嗎?況且人都會變得,能保持一直不變的人也很難得。”
溫格緩緩說,說完拿起一旁的果汁喝了一口。下午還有實驗要做,不然他一定會點一瓶紅酒。
時承垂下眸子,“确實,我記得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他沒去管對面人的表情,自顧自地切着牛排。
良久的沉默,溫格發現每次和時承出來的聊天,最終結果總是不可避免的走向沉默。
所以他還是喜歡和他在一起喝酒,畢竟自己不勝酒力,兩三杯下肚就能暈得不行,想在時承面前說什麼都行。并且第二天還不記得,無論說了多麼難聽,羞愧,無奈的話,第二天都可以去裝糊塗。
“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時承想起了時澈的事情,這種話題的轉變反而讓溫格覺得輕松了許多。
“什麼忙?時澈的?”
“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時承笑笑。
“我一猜就知道,畢竟你的事情從來都不會麻煩我。”這句話聽起來更像埋怨,時承難得沒接上來。
“好了,說吧。時澈的忙我還是很願意幫的,你的可真就不一定了。”溫格出聲将氣氛又拉了回來,表情揶揄,但眼睛裡卻沒有情緒。
“你知道的,小澈是omega。今年軍校内的聯誼會主題是信息素,他沒辦法釋放信息素,一旦釋放就會露餡。所以我想麻煩你幫我研制出一款含有alpha信息素的香水。”
這對于溫格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聯誼會主題這件事他也是上午剛從後輩那裡聽說的。那些人都沒參加過,所以一個兩個好奇得不得了,纏着溫格講聯誼會有趣的事情。
溫格利落點頭:“行,這不是什麼難事。我記得明天晚上就是聯誼會了吧,今天下午我應該就能做好送過去”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信息素的味道有要求嗎?”
時承搖頭,溫格吃下盤子裡最後一塊肉:“那我就看着來了。”
兩隻手拿着餐具,溫格咀嚼着最後一塊食物。他很享受吃飯的時光,熟悉的食物在口腔裡咀嚼散發出的味道會讓他想起過去的時光。
“他的忌日你陪我一起去吧。”
啪嗒,銀質餐具落在陶瓷盤子中發出不小的聲響,引起周圍用餐者的注意。溫格并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恍惚:“你說什麼?”
時承還是那樣淡定,他伸手将溫格掉落下來的餐具擺放整齊,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我說,他的忌日,你陪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