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也不确定他聽不聽得見啊!
還毫無征兆的直接試!是在拿命在做實驗嗎!
衆人雖無語凝噎,但至少暫時不會被發現了,也都神情複雜的松了一口氣,特别是周定複,憋得口鼻大開,雙眼翻白,看上去馬上就要不行了。
“所以,為什麼要憋氣。”莊北看向張風雲。
張風雲喘了一會後,才意識到莊北在問自己,連忙小聲道:“為了不被怪物發現啊。”
白貝貝皺眉,質問:“你怎麼知道這樣就不會被怪物發現?”
張風雲聽到這話,愣在原地片刻,遲疑反問衆人:“這是常識啊,你們不知道嗎?”
“常識?這算常識?”聽張風雲越說越離譜,白貝貝不由露出了懷疑的目光。
“不是!你們沒看過電影嗎?”見衆人懷疑自己,張風雲忙解釋道:“僵屍片裡,那些僵屍不都是這樣,隻看得見會呼吸的人啊!你們不知道?!”
衆人:……
“沒看過這樣的電影。”十八歲的白貝貝毫不猶豫劃出兩代人的鴻溝。
宋邀月也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聽說過。
張風雲隻好把希望的目光放在周定複身上。
周定複堪堪回了點氣,他艱難爬起,虛弱道:“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确實知道這個久遠的電影,不過……”
“……誰會把那些東西當真啊!你都知道那是電影了!”周定複簡直氣得胸悶,他咬牙道:“虧我還拼命憋了那麼久,真以為你發現了怪物的弱點……”
證明了自己沒撒謊的張風雲松了口氣,也無所謂周定複的責怪,他擺手道:“你就說是不是沒有被梅發現?果然老祖宗留下來的法子是管用的。”
白貝貝:……
周定複:……
宋邀月:……
莊北:“我沒聽說過。”
“算了,不糾結這個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回宿舍?”白貝貝看了一眼黑闆上的鐘,然後道:“離查寝隻剩下不到20分鐘了。”
門口那個殘肢巨人雖然沒有走進教室裡看看的意思,但也一直在門口附近巡邏,看來是在等梅回來,也是為了在這裡堵住他們。
“既然這個怪物聽不見,會不會也看不見?我們是不是可以悄悄的離開?”張風雲道。
莊北道:“他身上粘了好幾張碎臉,上面的眼珠都能轉。”
白貝貝心一沉,皺眉道:“也就是說,他不僅看得見,還四面八方都能看見。”
“那怎麼辦……”周定複滿臉絕望。
這個教室密不透風,門是唯一的出口,如此看來确實是死局。時間一點點流逝,危險迫在眉睫,想不出辦法的白貝貝隻能看向莊北,莊北肯定不會讓他們死在這裡的。
受到衆人殷殷注視的莊北,卻沒有給出什麼反應,他正在與腦子裡的裝對話。
他問裝:【玩家死亡,就不能被我裝到了吧。】
【當然。】裝毫不猶豫回答。
【之前進度條到了七十五,就說明隻剩下一個人沒被我裝到了,那個人,不該是笛安嗎?】莊北接着問道。
裝思考了一會後,回答:【大概率是他,其餘人很明顯都被你裝到了。】
【那進度條為什麼還沒滿,笛安不是死了嗎?】莊北問。
裝聞言也呆住了,他忙去查看進度,确認進度還停留在七十五後,困惑道:【是啊,為什麼呢?】
莊北:【你問我?】
裝:……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兩個可能性,第一個是,笛安還沒死。】裝分析道。
莊北肯定:【不可能,他腦幹被徹底摧毀了,死透了。】
【那就是另一個可能性,剩下三名玩家中,還有一位沒被你裝到。】裝道。
莊北道:【如果是這樣,進度條就該發生變化,三分之二的玩家被我裝到,進度也該從百分之七十五,變成百分之六十六點六六……】
兩個可能性都被否定,裝陷入思緒風暴,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反正系統不會出錯。】
既然裝逼系統不可能出錯,那麼……
莊北貼着牆,在衆人的注視下,突然開始了緩緩的移動。
因為那個殘肢巨人的視線死角有限,所以衆人躲的地方其實不大,站在着片區域也無法一眼觀測教室的所有角落,自然也看不到……笛安的屍體。
“再往那邊走,就要被發現了!”白貝貝忍不住小聲提醒莊北。
張風雲則是有些困惑,莊北在看什麼?那個方向是……笛安的屍體!莊北為什麼要去看笛安的屍體!難道笛安還沒死?!
莊北挪到死角的邊緣地帶後,終于看清了那片浸染鮮血的地面。
血液已經滲透進水泥深處,原先赤紅的顔色也幹涸成了烏黑。
而笛安,就靜靜的躺在那,像是睡着了一般,連嘴唇的血色尚未褪去,與他蒼白的皮膚鮮明對比着。
安靜死亡的他,和瘋子兩個字沾不上關系,黑色長發攤成玫瑰的形狀,簇擁在這張溫柔精緻的面孔周圍,身下暗色的大片血液像是烏木,仿佛正托着這具完美的屍體,沒讓他落入塵土。
看着笛安的屍體,莊北忽然明白了活所說的,以最好的模樣死去,是什麼意思了。
【好,笛安沒活,進度條沒變,系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裝給出宣判,這下必須得是系統的鍋了,不過不應該啊,系統怎麼可能會出錯呢?是被這個求生遊戲影響了?
莊北沒有再回話,陷入了思考。
他的能力有限,真打起來,不一定保護的好所有人,也不确定能不能打赢那兩個怪物。所以他想借裝逼系統的金手指救人,但現在……該滿的進度也是撲朔迷離,自己似乎真的救不了他們了。
他們會死在自己面前。
“隻剩下十五分鐘了。”宋邀月一直盯着鐘表,神情緊張的倒計時。
聽到這話,莊北回頭看向宋邀月,忽然開口道:“你确定,你剛才看見了笛安?”
宋邀月愣住,半晌才道:“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笛安,但我确實看到了那個影子……”
“你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嗎?”張風雲也對此頗有懷疑,皺着眉追問道。
宋邀月往後縮了縮,她抱着白貝貝的手臂,害怕的顫抖了起來,不安道:“我沒看到。”
“别問她了,這裡那麼詭異,什麼東西都有可能有,而且就算是她看錯了,也說明不了什麼。”白貝貝安撫握住宋邀月顫抖的手,認真辯護道。
張風雲緊皺着眉,沒有接話,如果是平時看錯了倒沒什麼,但為什麼剛好是在他們去找線索的時候看錯?就好像……是故意阻止他們去找線索一樣。
提出質疑的莊北卻沒有接着追問的意思,他沒有懷疑宋邀月的意思,隻是想确認一下,笛安到底有沒有可能還活着,以别的形态活着。
門外的殘肢巨人粗喘聲來來回回,黑闆上方的指針還在不停歇的走,遠處隐隐傳來梅嗒嗒的腳步聲,這些帶着節奏的聲響似乎成了衆人的催命符。
幾人縮在角落,呼吸着教室中壓抑的死亡氣息,預想着自己可怖的死狀,神情越來越恐懼。
莊北看了眼時間,又看向牆根下坐着的四人,他神情還是那麼寡淡,就好像從未發生過半點波動,死闆得有些不近人情。
救人,該救人,他必須救人。
這幾個深刻的字眼,又出現在莊北的腦子中。
他似乎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微弱不可聞。
懼怕死亡的四個人,看向追尋死亡的莊北。
看他用最不近人情的語氣,說出最無私的話:“我給你們五分鐘,跑回宿舍。”
“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