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安猛睜眼,下意識松開手看向莊北:“怎麼了?哪裡疼?”
莊北沒有廢話,直接擡腳,踹向還在懵逼的笛安,成功把他踹下了床,重獲自由。
笛安從地上爬起,松散的家居服滑落肩頭,他長發淩亂紅眸幽怨,昳麗眉眼間滿是委屈:“你又騙我——”
莊北毫無愧疚承認:“嗯。”
他自顧自走進衛生間洗漱,隻給地上的笛安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
笛安也不介意,坐在地上伸了個懶腰,随後起身,去更衣室找衣服。
這間休息區的豪華公寓被笛安常年包租,巨大的衣櫃中都是獨屬于他自己的衣物,主色調偏暗紅,夾雜幾件深棕,布料大多是舒适滑膩的綢緞。
他随手拿了件暗花襯衫,本要當場更換,家居服脫到一半,忽地想到了什麼,又穿了回去。
笛安拿着要換的衣服返回卧室,他站在衛生間門口等待,一邊聽着裡面的水聲,一邊把自己的長發束起,在莊北打開門的一瞬,掐準時機猛脫上衣。
莊北擦着頭發一開門,就被白花花的肌肉晃了眼。
笛安姿态做作,目的就是向莊北全方位展示自己的身材,展示完腹肌展示肱二頭肌,确認細節都被莊北看清後,手又伸向了褲頭。
那騷氣的眼神反複在說——這不得迷死你。
莊北眼神木然,毫無情感的轉身,邊擦頭發邊道:“換好了叫我。”
笛安哪能讓人跑,他從背後環抱住莊北,将頭埋進那還帶着水汽的脖頸,聲音蠱惑:“躲什麼?特意過來給你看的……”
莊北放下毛巾,本要推開胸口處交疊的手臂,但抓住那手臂的一刻,他看見了纏繞在自己右手腕的精細發辮,微愣住,抓着笛安手臂一時沒有動彈。
就這一頓,給身後的笛安傳達了錯誤的信号,他紅眸一暗,張嘴啃上莊北的脖頸。
後頸處細密的啄吻将莊北思緒拉回,他拉開笛安的手,轉身将人推離。
莊北拒絕,笛安也不強行冒犯,他被推得後退幾步,坐在身後的床上,雖然眼中滿是暧昧誘惑,但語氣卻很乖巧:“不行嗎?”
莊北站在床前,壓住那赤|裸的肩,垂着眼眸,沒有直視笛安:“現在,不行。”
笛安沒有在意莊北的答案,他現在比較在意莊北為什麼不看自己,他坐在床上,拉起莊北壓在肩上的手,緩慢又鄭重的輕吻。
細膩的觸感從手腕蔓延到胸口,莊北有些不适應,彎起指節推拒笛安的唇,目光依舊不落在實處。
笛安不受莊北的拒絕影響,不讓親手,他便一把抱住莊北勁痩的腰,将兩人距離強行拉近,也将莊北外放的注意力拉回。
在莊北目光凝聚的一瞬,笛安仰頭對上他的視線,那總雙不經心的紅眸此時卻異常專注,他盯着莊北的眼睛,溫柔詢問:“為什麼不看我?”
莊北站在床前,低垂的雙眸中盡是笛安赤誠的身軀,他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看笛安。
思考之後,他選擇擡手捂住笛安的眼,回答:“現在,我在看你。”
隻能是笛安不看他時,他才能坦蕩的看着笛安。
笛安勾起殷紅的唇,沒有半分抗拒,任由莊北捂住他的眼。
他甚至有些樂在其中,感受覆在眼前的手,臂彎中溫熱的身軀,以及莊北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
莊北居高臨下,垂首看着笛安,這樣的姿态讓他有些熟悉,在刀鋸書院的最後一天,他就是以這樣的姿态,強吻了笛安。
當時的感覺已經模糊,他隻記得自己說——
你怕死。
那句話有空穴來風的嫌疑,笛安本該是活中最不怕死的人,他卻依舊得出了這個結論。具體的緣由連莊北自己都無法描述,隻能歸咎于自己多年來救人的經驗。
他對人的求生欲非常敏感。
他在瀕死的笛安眼中,清晰捕捉到了,強烈的求生欲。
現在,莊北看不見笛安的眼睛,可他卻同樣捕捉到了些什麼。類似于求生欲,莊北能感覺到,笛安在迫切的期望,期望自己做出一些……行為?
笛安希望自己做什麼?
莊北眨了眨眼,毫無征兆的彎腰。
失去視力的笛安感受到了莊北的動作,他以為莊北是要脫身,便松了手臂的力道。
下一刻,唇部傳來一瞬溫熱。
笛安遊刃有餘的笑容頓時凝固,沒等他反應,唇上的觸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是他的一場夢。
莊北松手,退後一步,根據笛安現在僵硬的表情來看,他猜錯了笛安的期盼。
石化的笛安現在想的是,這是莊北第一次沒有任何緣由的——主動親吻他!
莊北不糾結自己的誤判,沒管化作雕像的笛安,轉身走出房間,打算先去吃個飯。
笛安光着上身神情呆滞,腦中依舊在“!”。
目睹一切的裝,啧啧感慨:【鐵石心腸又愛亂撩人,笛安那句負心漢罵的不虧,始亂終棄還得是你。】
莊北從冰箱中找出一個面包,承認:【我對不起他。】
裝感慨完,好奇詢問:【這款外甜内純有點辣的,你真的半點不心動?】
【怎麼不回話了?喂?】
在裝看不見的視角,沉默的莊北嘴角悄悄——
上揚了一個像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