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安被莊北的一大堆話鎮住,呆滞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所以,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莊北轉眸看向前方,道:“我隻會憑氣味記住一個人。”
笛安聞言輕笑,湊到莊北脖頸邊詢問:“那當你喜歡上那個氣味時,是不是就喜歡上那個人了?”
莊北沒有回答,他勾起嘴角,反問笛安:“所以你接下要問——我喜不喜歡你的氣味?”
笛安滿臉驚喜:“你已經可以預判我的話了。”
莊北嘴角微揚,道:“猜你很容易,你根本不會費力掩飾自己,就像剛才,你的撒的謊真的很拙劣。”
房間有異味才噴香水什麼的,聽上去是在哄小孩。
“還是被你發現了。”
笛安有些無奈,但他并不意外也不懊惱,隻接着問:“你讨厭我撒謊嗎?”
莊北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莊北垂眸思考,給出回答:“我不會讨厭你。”
笛安咧嘴,壓着笑問:“你在向我告白嗎?”
莊北:“不是。”
“就是,莊北,你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
“……随你吧。”
走進故事會場地前,莊北和笛安碰巧遇到了夏念星和他的兩個好朋友。
夏念星看到莊北和笛安,下意識就是的一僵,但他兩個活潑的朋友卻很有興緻的湊了過來。
“哇,兩個大帥帥帥帥哥!”龐海滿眼放光,圍着尤其高大又俊美的笛安直驚歎。
龐海這一生的夢想就是擁有像笛安這樣完美的身材,可惜他的基礎條件有限,又長了一個填不飽的胃和管不住的嘴,所以他的夢想就隻能停留在夢的階段。
易松看到身高超群的兩人,也是眼睛一亮,想都沒想就上前發出邀請:“哥們,等下跟我們打球去不?”
笛安皺眉:“什麼球?”
“籃球啊哥們!”易松望着比自己還高一頭的笛安,滿眼惜才:“不會打也沒關系,我一看你就是個好苗子,稍微學學肯定就會了。”
笛安目光不善,但還是道:“誰說我不會了。”
“會那就更好了!”
龐海接過話:“就這麼定了啊,我們在籃球場等着你們,你們這邊結束一定記得過來昂!”
說完,兩人沒給莊北和笛安拒絕的機會,擺擺手就離開了。
狀況外的莊北,非常滞後性的回應:“好。”
笛安見莊北答應,有些意外:“……寶貝,真去啊?你喜歡籃球?赫蘭斯也有籃球?”
“籃球是全星系通用的運動。”莊北答。
在一邊沉默已久的夏念星,神情有些奇怪,他猶豫着開口:“你們……如果可以的話,就陪他們打一場吧。”
莊北看向他,道:“我已經答應了他。”所以會去。
笛安不情願:“他去我也去。”
幾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約了一場球,夏念星沒再和他們多說什麼,自顧自的往故事會場地走去。
笛安和莊北走進場地時,氣氛明顯一滞,變化最明顯的是昨天還對莊北傾佩有加的秋收。
他的神情非常不自然,隻垂着頭,不敢與兩人對上視線。
瑞澤蒂看到周遭幾人的變化,隻是淺淺勾唇,他轉頭看向夏念星,道:“今天,是你的故事會。”
夏念星濃眉皺起,點了點頭,走上了講台。
故事是從那天新生入學開始的。
他們初遇時,龐海笑着說:“那麼多新生,就我們是三個人住四人寝!寬敞舒服還不用搶廁所,所以說——”
“我們的相遇就是幸運啊!”
事實證明,龐海沒有說錯,他們三個的相遇确實是幸運。
龐海爽朗熱情,是三人關系的粘合劑,總用幽默化解一切可能發生的矛盾。
易松簡單直接,獨特鮮明又不缺乏細膩的感知,總會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情緒變化。
夏念星覺得一無所長的自己,就隻是一個吃到他們性格紅利的幸運兒。
因為和他們比起來,自己既不熱情,又不夠直接。
三人的相處太過和諧,這讓夏念星的大學時光過得非常舒心。
他們一起上課,一起搶飯,一起打球,一起熬期末,一起湊學分,一起暢想未來,一起感慨過去……
最後再一起畢業。
當最後一件行李從宿舍搬出時,三人都是眼眶一酸。
“以後要想一起再打場球,就難啦……”龐海忍不住抹眼淚。
易松反駁:“有心不怕千裡遠,你就是懶得來找我們。”
龐海擡手就是一錘,含淚笑罵:“都要走了,能不能說點好的。”
夏念星紅着眼沉默了一會,忽地道:“要不……我們去畢業旅行吧。”
龐海一聽就來了興趣:“畢業旅行!好好好,誰不來誰是孫子!”
易松:“我一向言出必行,說走就走,明天就出發吧。”
“走!”
春暖花開,三個尚未步入社會的大男孩,興高采烈的開始了一場旅途。
倒寒襲來,待到歸途之時,卻隻剩下了夏念星一個人。
救援隊的人告訴他,這樣的事故,每年都有無數次,出現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錯。
他聽見自己父母心有餘悸的感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看見龐海的家人默不作聲的離開。
還看見易松的姐姐抱着屍體哭号不止。
她質問夏念星:“你為什麼不救他!”
夏念星猛地一激靈,像是忽然有了神智,他呆傻的複述:“我為什麼不救他們?”
“不是你的錯。”不知道是誰在說。
夏念星搖頭反駁:“是我的錯,是我說的,是我要去那裡,他們……”
“是因為我,他們才會死的啊。”
嶄新的未來觸手可及,他們卻死在了征程前夕。
“我們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