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北拿着球,回答:【體育競技從來不止有輸赢。】
裝不理解:【體育競技本就是為了選拔高素質人群,簡單來說,你們不就是為了輸赢嗎?】
【不,重要的從來不是結果,而是過程本身。】
莊北運着球,躲過他們層層疊疊的進攻,再度向籃筐出手,但這次,球沒有進框,而是在籃筐邊緣轉了一個圈,悠悠滾出了筐外。
易松眼睛一亮,跳躍搶闆,終于奪得球權。
三人分工明确,龐海牽制莊北,夏念星在前破開笛安,易松則直直往對面籃筐沖去!
莊北一個側身躲過龐海,追向易松。
就當他快追到人時,裝的聲音再度在腦中響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因為我查到了你們人類關于體育競技的另外一句話——】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聽到這句話,莊北不由晃神半秒,被夏念星擋了一次,下一瞬,易松也成功将球投進了籃筐。
【隊友間,對手間,都有友誼,友誼高于比賽。】
“哦哦哦——!”三人同時發出歡呼。
後方的笛安大笑着撫掌:“厲害!”
莊北回神,他看着興奮的三人,露出淺笑,誇贊:“好球。”
這一球之後,夏念星三人筋疲力盡的躺倒在了地上,渾身濕透,發絲都被汗水沾成一縷縷,隻能望着天空上潔白的雲朵發愣。
同樣渾身汗濕的莊北看了地上的三人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籃球場。
笛安幾步跟上莊北,一把攬住他,埋首就在莊北汗津津的脖頸一吸,吸完還不忘誇贊:“我家親愛的流汗都香。”
【笛安現在有些過于變态了。】裝頗複雜。
莊北也是無言,他回道:“可能是你身上的香水沾到我身上了。”
“不,就是你香——”
笛安抱着人不撒手,莊北也懶得推人。
裝看透一切:【你就寵他吧,等爬起不來床的時候就知道後悔了。】
莊北:?
籃球場上的三人在莊北和笛安走遠後,才堪堪反應過來,龐海坐起身,有些懵:“他們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了……”
易松沒有起身,躺着道:“估計有事情吧,不過……”
“我現在才記起,那哥們全程都沒有摘下他那個大耳飾,還就這麼血虐了我們一整場。”
龐海眨了眨眼,問:“那哥們帶耳飾了嗎?我怎麼不記得?”
“你瞎。”
“不過我怎麼感覺他人剛走,我都要記不起他長什麼樣子了。”易松奇怪道:“我的大腦已經退化成這樣了嗎?過目既忘?”
在他們身旁躺着的夏念星聽到這些話後,臉色微變,沒有出聲。
他閉眼摒棄一切雜念,腦中隻剩下一句話——
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不存在。
雖然不順路,但笛安還是堅持跟着莊北走,将人安安穩穩的送到家後,才一步三回頭的往自己家走。
等他走回奶奶精緻的院落,天上的光輝已經換了角度。
笛安還沒來得及向在園中打理花草的奶奶打個招呼,四周氣氛就猛然變換,奶奶的身形停滞在原地,活出現在了院落中。
又到了六點。
活向笛安款步走來,禮貌詢問:“今天過得怎麼樣?”
笛安紅眸一冷,沒有回答。
活也不尴尬,他自顧自繼續道:“想來也是很開心的,畢竟沒有哪個地方,比這裡更好了。”
“噢!”
活忽地燈光一閃,他樂道:“今天那麼快就有人投出了票,我看看……”
“夏念星,投笛安一票,笛安一票。”
活啧啧搖頭:“看來,剛才那場籃球賽,并沒有打出你們之間的友誼。”
笛安陰恻恻盯着活,依舊沒回聲。
活也不介意,他自顧自繼續播報:“瑞澤蒂,投笛安一票,笛安兩票。”
“秋收,投笛安一票,笛安三票。”
“陳落,投笛安一票,笛安四票。”
活宣讀完這一串,又感慨道:“大家今天都過得很開心嘛,都……不想離開這裡。”
“莊北,投莊北一票,笛安四票,莊北一票。”
聽到莊北,笛安的眼神忽地變得溫柔許多。
活湊上前,不懷好意的發問:“你說,莊北為什麼每次都要等最後才投票,為什麼一定要等大家都投了你之後,才投自己。”
“或許……他也不想離開這裡,但他不想擔上利用你的名頭,所以,他要等投票結果無法逆轉後,再投出自己那一票,既能做你心目中唯一的好人,又能心安理得的利用你繼續留在這裡。”
活接着問:“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自己那麼惡心,就要把别人也想得那麼惡心。”笛安語氣陰冷。
活不覺冒犯,隻道:“人性本來就惡心,你要知道,莊北也是人。”
笛安望着那繁複的台燈花紋,隻覺反胃,良久,他忽地笑出聲:
“我投笛安。”
笛安的笑容忽然變得缱绻,卻不是對着活。
他望着莊北所在的方向,開始自言自語:“如果他需要我,如果我對他有用,如果他要利用我,那麼我……”
“……甘之如饴。”
看淡一切的莊北,來算計利用自己,想想就讓笛安興奮。
活燈光陡然凝固,不知過了多久,有些陰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真是個瘋子。”
“我本來就是瘋子,而且……”
“這不是托你的福嗎?”笛安語調冷漠,望着遠方的目光卻依舊綿柔。
聽到這句話,活突然釋懷,他笑着點頭:“确實是,托我的福。”
下一秒,活消失在了原地。
笛安閉目,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喃喃:“可惜他永遠學不會,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