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還在不停的下落,一片搖擺得格外歡悅的楓葉,慢慢往人群聚集處飄去,晃悠悠,遊蕩蕩……眼看要飛進人群,卻在觸及出口的那一刻,被無形的牆體攔下,無奈落地。
莊北盯着那片落在門檻處的樹葉,久久沒有反應。
“是找不到說服他們的理由嗎?”
活悠哉悠哉,坐在萬神殿的屋檐遙望衆人,他的聲音不大,卻精準落入了莊北耳中。
莊北搖頭,沒有回答活。
“莊北。”
笛安的手自始自終緊牽着莊北,他揚棄唇,對莊北露出一個燦爛過頭的笑:“雖然,我們暫時不知道正确答案,但我們可以排除很多錯誤答案。”
“沒錯!”
終于擠到前排的吉林大口喘着氣,沒喘幾口,他又滿臉意外的摸嘴:“咦我能說話了?”
遠處的活坐直了身軀,似有疑惑。
“我幹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活頭頂的裝,笑得十分挑釁:“我并沒有幫莊北哦,我隻是給部分玩家解除了禁言,這可沒有違背你的規則。”
活仰首看着裝,燈光暗沉,沒有說話。
“兩位哥,我就知道你們非同一般!”發現自己能說話後,吉林興沖沖走到莊北面前:“活裡有你們,果然是我們的榮幸!”
笛安笑意更甚:“你也很不錯,活到了現在。”
“那可不!”吉林大笑。
“莊北!”吳心流費力從人群中鑽出,她依舊是那副恬靜的模樣,與當初在石磨創星不同的是,她現在戴着一副銀絲無框眼睛。
吳心流有些雀躍,卻收斂住了,她臉頰微紅扶了扶眼鏡,道:“雖然之前沒幫到你什麼,但我現在至少可以是那個錯誤答案。”
莊北勾唇,神情柔和了下來,但語氣十分鄭重:“謝謝。”
“不用謝。”接話的不是吳心流,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側方的餘燦生。
她穿着樸素,甚至有些不符合精緻外貌的古闆,與之前華麗飄逸的模樣截然不同。
此時,一向不苟言笑的餘燦生,臉上難得挂着笑,她慢悠悠上前:“莊北,我不止是在幫你。”
一旁的笛安臉上浮出意外。
餘燦生瞧見笛安的神情,臉一黑,顯然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她瞪着笛安冷道:“更不是在幫你。”
笛安笑容消失。
“我是在幫我自己。”餘燦生神情恢複柔和,她看着莊北,語氣同樣鄭重:“所以,不用謝。”
這三人打完招呼,便自覺的和莊北一起站在了萬神殿門口,與異彩紛呈的人群隔絕開來。
“嗷嗷嗷别忘了我啊!”一個矯健的身影從人群中躍出,用迅速落下。
“不好意思讓一下,讓我過去一下……”舒徳一邊往前擠一邊往上跳,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被莊北質疑自己的一片赤心,所以邊跳還邊喊話:“莊北!笛安!你們終于用得上我了!别把我落下了!”
笛安看她實在費力,于是拍了身邊新向一把,新向得令,機械臂蜿蜒而出,恰好把躍起的舒徳抓了個正着。
“嗷嗷嗷嗷啊啊啊——”
舒徳在一陣鬼哭狼嚎中震撼落地,此時,早就先她一步走到隊伍中的孫三聽,指向側邊:“哪怕你往邊上看看,也不至于擠成那樣。”
舒徳臉色微僵,然後迅速為自己辯解:“我突然從魇裡突然彈到這裡的,我哪裡知道邊上什麼情況。”
解釋完,舒徳又湊到莊北面前,神秘兮兮道:“莊北,告訴你一件很遺憾的事,錯誤答案死了一個。”
莊北難得愣住,沒理解舒徳的意思。
秒懂的笛安,一把摟住莊北,笑得更開朗了:“某位趙姓男子遺憾退場了啊~”
舒徳嘿嘿直笑:“聽說是在第四層騷擾到了鐵闆,被當成劈成兩半。”
莊北沒什麼反應,隻對舒徳鄭重颔首:“謝謝。”
見莊北這樣,舒徳倒有些手足無措了:“哎哎哎哥别這樣我受不起……”
“莊北。”一個悅耳的少女音吸引走衆人的目光。
陳落似乎長高了不少,之前眉間久久不散的陰郁也消失了,她嘴邊挂着淺淺的笑,但語氣有些低落:“似乎,隻剩下我了。”
還在原地的舒徳聽見這話,反應過來了什麼,臉上笑意也消失了。
莊北神情不變,道:“他們隻是更早将自己當成錯誤答案,脫離了這個不該存在的遊戲。”
陳落聞言微頓,随後釋然一笑,點頭贊同:“沒錯,如果秋收和夏念星還活着,也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和你站在一起。”
“那個……”
這次上前的是個生面孔,她有些局促:“你們可能都不太記得我了,但是在第五層……總之,謝謝你們,我相信你,一位我見過你吊打……”
話沒說完,她就猛的捂住嘴,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頗有些慌張的看向遠處的活。
笛安見女生實在害怕,便出聲安慰:“别怕他,我們以後都不用怕了。”
莊北點頭,笑道:“沒錯,以後都不用怕了。”
女生凝固幾秒,眼中逐漸泛起淚花,她倉皇擦去眼淚連連點頭,随後往莊北身邊的隊伍走去,堅定站定。
這時,旁觀已久的新向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有些遲疑的開口:“我們是不是……”
“哈哈哈哈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爽朗的笑聲在人群最後方響起,一個黃黑的身影突兀的從人群中突兀跳出,她跳得很高,卻沒有像舒徳一樣下落,而是定在了半空中。
樊芈眉飛色舞,踩着浮塵聲勢浩大的朝莊北飛來。
她在衆人震驚的注視下,一邊飛越人群,一邊狂妄叫嚣:“早他爹的不想玩了!活了一百多歲好不容易可以死了又給我整這鬼地方來!過個雞兒魇許什麼狗屁願望!老娘不幹了!”
前排的舒徳下巴快落地了:“我我我……靠!”
“媽媽!我看見神仙了!她會魔法!”
“是科技——”樊芈一個潇灑的漂移,完美落地。
她絲毫不見外,上來就拍莊北的肩,挑眉道:“不愧是你,沒讓我失望。”
莊北笑容不變,簡單客氣道:“您謬贊。”
莊北這“您”字一出,身後衆人臉色頓時變得缤紛,看向樊芈的眼神又帶上了幾分敬重。
樊芈沒多寒暄,浮塵一甩,往大門口一坐就閉目開始打坐,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又唬住了不少人。
笛安盯着身邊八仙過海奇形怪狀的一堆人,總覺哪裡不對,眉頭也漸漸皺起:“是不是……”
“白貝貝。”新向終于找到空隙把失蹤人口說出來了。
笛安眼一下就瞪大了:“我居然把她忘了!”
莊北面不改色:“我沒忘。”
“真的沒忘嗎?”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門口打坐的樊芈更是蹭一下跳起,拿着浮塵就對空氣比劃:“何方妖孽!”
咔擦一聲,萬神殿朱紅的大門動了動,随後竟然自己緩緩向前,衆人連忙閃開,舒徳更是被吓得直叫:“啊啊啊門神顯靈了!”
門神白貝貝端着三米高的門闆,緩緩從門後顯現。
衆人眼睜睜看着她将千斤重的實木門闆怼向牆邊,庫一聲巨響還伴着地震。
放下門闆後,白貝貝拍拍手,大聲控訴面前三人:“枉我跟你們出生入死,結果你們最後才記起我!”
“先不說這個。”
笛安不理解:“你為什麼會在門後面?”
新向也不理解:“你為什麼把我門拆了?”
莊北還是那句:“我沒忘。”
說到這,白貝貝就有些羞赧:“就是,我出來之後找不到你們,就想着來萬神殿看看,結果看到這裡居然不開門,怎麼敲都不開,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門拆了。”新向平靜接話。
一旁的樊芈聽完話,默默把正大門口中間的位置讓開,然後朝白貝貝鞠躬:“貝爺,您請。”
白貝貝羞澀,但還是沒有推辭,紅着臉站上了C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