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上,終于暫時理順最後一縷逆行靈氣的甯流玉,坐在床榻上呼出胸膛内濁氣,而後緩緩睜開眼——
精神一旦放松,身體上的感官卻更清晰。他半阖着眸、有些疲怠靠着床頭,擡手捏了個淨塵訣,來清理自己一身的黏膩冷汗。
終于把那該死的反噬,勉強壓到不影響行動的程度了。
時間還是太短……但是主線劇情已經開始了,男主那邊可沒多餘的時間給他浪費。
一想到男主,甯流玉就腦袋疼。
他明明就是按照原文劇情一比一進行的場景複刻,連個台詞符号都沒帶改的,怎麼就能翻車?
還翻得毫無征兆,毫無保留,一塌糊塗!
“……唉。”
眼瞧着出師不利,甯流玉愁的坐在床上直歎氣。
心累。
正當他還在反思琢磨之際,緊閉的窗棂外,突然傳來“砰砰”的敲擊聲響。
将甯流玉神遊的思緒給拽回了現實。
?
他住的地方已經臨近涿光庭,被他那便宜師尊一身冷氣威壓熏陶的生人勿近。平素别說同門了,連隻會喘氣的靈獸都不願意過來串串門子、打打秋風。
這才方便他隔三差五将自己鎖在房間裡,應付該死的心魔反噬。
甯流玉微微蹙眉,看窗紙上被和暖日光晃出的人影輪廓,卻怎麼也沒瞧出來個所以然;窗外的人似乎以為是他在休息,才沒有聽見,锲而不舍的又擡起手,重新叩了兩聲。
至于為什麼敲的是窗而不是門?
當然是因為甯流玉在調息前就輕車熟路在門口布置好禁制,旁人接近不得。
即便這樣,也要找他,是有什麼要緊事了?
揣着滿肚子的疑惑,甯流玉站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緊閉的紅木窗棂。
“何事?”
窗外,來人本欲叩響第三遍的指節因而頓在半空中,同時,那令人如浴春風的溫潤嗓音驟地鑽進她耳朵裡。
叫人隻要一聽,就很難不對聲音的主人産生好感。
她眨了眨眼,放下手,順着聲音的方向擡眸看去,正看到窗子内,溫雅青年含笑望向她的模樣。
晌午陽光和煦,恰而勾勒出青年秀美如玉的輪廓,甯流玉單手放在窗框上,眼尾微垂,笑着看人時,清淺如琉璃的眼底被光線析折出些微灑金似的光澤。
饒是她自小就看着這張臉長大,看了足有十幾年,猛的如此一瞧,卻還是沒能完全免疫這種美顔攻擊。
她忍不住微微晃了下神。
卻正是這片刻的沉默,不知被青年誤解成了什麼。
對方專注垂眸看着她的臉,似乎想了想,才複又語氣親切的開口:“許久不見,師弟看上去進步不小,看來最近定是勤勉刻苦……如此匆忙,可是峰中有異?”
?
來人先是一怔。
随即,俏臉一黑。
那點子被對方美貌迷了心的恍惚,瞬間因這句看似親昵的關心,抛到九霄雲外了。
“師兄”,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嗓音幹幹巴巴的,出聲提醒道:“我是煙兮雲。”
甯流玉:……?
他面上招牌式的溫潤淺笑凝固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