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顧南風同窗兩載,平日裡與顧南風談論詩詞文章,顧南風卻要睡他。他與符卿雲剛見面不過三日,每每惡語相向,符卿雲卻讓他去學堂讀書。
什麼是喜歡,柳傾秋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恨透了顧南風所謂的喜歡,更恨自己的無能。
柳傾秋站在榻邊出神許久。
這一刻,符卿雲忽然覺得自己從前活得太莽撞了。他在沙場上時,從未想過身後事,眼下倒是苦了柳傾秋。
都說這夫妻之間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柳傾秋待他,遠超夫妻之誼。人活于世,從來都是難得糊塗,柳傾秋這樣至情至性的人,想要活在世間可不容易。
符卿雲看着柳傾秋的背影,心下一時多了不少擔憂。
屋裡的人往屋外去,符卿雲跟過去,看見柳傾秋取西側的屋子拿了木桶。
他原以為柳傾秋說沐浴是随口編出來的,沒想到這人真的去燒水了。
讀書人确實愛幹淨。
小院裡沒有旁人,沐浴的水是柳傾秋親自燒,親自添的。
待浴桶中的水添了大半,柳傾秋才去換衣裳。
符卿雲看着晃動的水面,将手伸進木桶裡試了試水溫,發現自己雖然能觸碰到水,卻感知不到冷熱。
那昨晚……
人正望着水面出身,忽地白花花的身子便落進了眼中。
柳傾秋的肌膚很白,像上好的綢緞,更似無暇的白玉,腰肢瘦的像是一把能掐斷。
符卿雲的目光在柳傾秋身上匆匆一瞥,猛然發現這人連那處也是白嫩的……
該白的地方白,該粉的地方粉,像宣紙上點了兩片梅花。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符卿雲隻覺得臉頰燒的厲害。
柳傾秋最忌諱自己身上有疾,這人對他那樣好,他卻想到了歪處,實在是可恨。
符卿雲想的入神,伸進桶裡的手忘記收回來。
柳傾秋扶着桶壁進去,沉下水時,隻覺得後腰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軟的。
符卿雲立刻收回手,像被燙到一般。
柳傾秋看向他,卻隻能透過他,看見畫着山水花鳥的屏風。他的目光垂了垂,隻低聲道:“魔障了。”
“沒有魔障。”符卿雲無奈道了一句,這句話柳傾秋聽不見。
他看到柳傾秋把玉佩穿了繩挂在脖子上,那瑩白色的玉佩,就貼在柳傾秋的胸膛。
桶裡的水很清澈,幾乎是一覽無遺。符卿雲覺得自己不能太過分,便背對着木桶,坐在了符卿雲墊腳的木制台階上。
臉頰處的餘溫仍在,符卿雲想離開,卻又邁不開腿。
“将軍……”耳畔傳來軟軟的一聲,帶着些許哀色。
符卿雲回頭,隻見柳傾秋爬在木桶邊失神,一雙玉臂垂在桶外,潔白的肌膚上還沾着水珠。
朱唇貝齒,吐出的兩個字,叫人心下也蕩開了漣漪。
這次不是做夢了,柳傾秋真真切切在他眼前,喚着他。
符卿雲晃了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