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雲趕來的時候,已經與柳傾秋一同沉入江中了。
他想過很多混亂的局面,但從未想過柳傾秋是自己跳進江裡的。
這書生真是命大,要不是自己為他渡氣,這人早一命嗚呼了。
謝鳳君推門而入時,看見柳傾秋的榻邊有一團鬼氣。
不止如此,就連柳傾秋的印堂,唇邊,裡裡外外,都是蘊結不散的鬼氣。
這兩人還真是有趣。
“你等了不少時候了,不歇一歇嗎?”謝鳳君湊近了些,發現柳傾秋仍舊昏睡着。
一連兩日了,柳傾秋沒醒過,符卿雲沒出過這間屋子。
這兩人的情誼,可實在不是見過幾面那麼簡單。
“你的人,看來不怎麼樣。”符卿雲冷聲道了一句。
謝鳳君聞言,隻道:“你的人,也沒給我的人機會。”
聽宛兒說,柳傾秋是在一瞬間推開那人直接跳下江的。要不是有符卿雲這麼個陰魂護佑着,隻怕早該死了。
“我倒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人,明明……”
明明看着那樣柔弱,那樣的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在生死面前如此決絕。
謝鳳君本來早覺得自己已經看淡了生死,但與床上這位比起來,他倒是自愧不如了。
這人來找自己不就是為了保命嗎,怎麼他派人去尋,他反而先一步放棄了自己的性命呢。
謝鳳君站了半晌,見柳傾秋沒有要醒的意思,便出了房門。
門外,宛兒直直站着,正等待着謝鳳君。
“如何了?”宛兒開口問了一句。
“回去說吧。”眼下他是不敢亂說話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待關上房門後,宛兒先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謝鳳君站在一旁,微微低了低頭:“情況不好,怕是有的治呢。”
“是我不好,提前暴露了,那兩個人怎麼樣。”宛兒擡手捏了捏眉頭。
“一個死了,另一個看着腦子不大好使。”
宛兒聞言,思量了片刻後,對謝鳳君道:“讓手底下的人看緊些,務必留着他的性命。走水路到京都也得有些時候,過幾日李茸才會知道這件事,咱們得盡快動身了。”
“與其動身,不如順其道而行之。”
“大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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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鳳君的意思,符卿雲很快也知道了。
琅邪使者遇刺一事,沒幾日便傳去了京都。
為表歉意,幾人所在的驿站很快派了人前來探望。
謝鳳君一連裝了好幾天的病,等黎昀的人領着守衛親自過來,才起了床去見人。
前來探望的一行人裡,為首的穿着一身勁裝,腰細腿長,是個俊朗的男人。
那人冷着的一雙眸,在見到謝鳳君本人後微微一滞。
“大人,東西。”身後的内官遞上了錦盒。
男人垂眸,示意内官将東西放在桌上。
謝鳳君還未開口,便又有一人闖了進來。
紫色的披風是用上好的綢緞制成,來人一進屋子便解了披風。
一旁的内官很有眼力見兒地接下披風,後退了幾步。
“蕭統領怎麼見到真人反而不說話了,剛才不是挺能說嗎。”
來人正是李茸。
東陵王聽到使者遇刺之事後,直接把李茸派了過來,讓李茸親自護送幾人入京都。
如此一來,謝鳳君再有什麼閃失便是李茸之過。
蕭陵沒有理會李茸的話,隻站在原地靜靜看着謝鳳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