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地打量起眼前這個看起來彬彬有禮,永遠都不會出錯的男人。
男人的骨相太過出衆,是那種在人群中第一眼會注意到的臉。
高聳的鼻梁占比很大,嘴唇帶着一定的厚度,嘴角一直帶着淡淡地弧度,似乎是出于職業素養的習慣。
那雙眼睛卻帶着破碎感,讓人與其對視的時候,能夠忽略掉他的清冷,當他微微蹙眉的時候,有一種由内向外的憐憫,從那雙破碎的眼睛中透露出來。
會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依靠在他的身上,匍匐在他的腳下,那雙漂亮精緻的皮鞋之下。
應慎之的呼吸短促了一下,連忙錯開了視線,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将眼底的不可言說遮蔽。
等到他們客套完,他們便打算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那是一間中式的老餐館,藏在大樓旁邊的一條小街中。
沈琮似乎和餐館老闆很熟。
在飯桌上,他們聊着一些應慎之聽不懂的事情。
應慎之隻是顧着吃飯,幾乎無聲無息地吃飯。
沈琮卻又在這種時候注意到了他,主動給他夾菜。
“有什麼很愛吃的嗎?”
應慎之下意識的反應是愣住,直到一旁的姜楠又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并低聲斥責他回話。
應慎之淡淡開口:“都喜歡吃。”
姜楠沖着沈琮笑了笑,“還是有些眼生。這孩子之前不是這樣的,很招人喜歡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複記憶……”
這句話,不由地讓飯桌上的氣氛沉重了幾分。
應啟來有些埋怨地瞪了姜楠一眼,似乎在無形地斥責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沈琮并未再與應慎之搭話,隻是一如既往地将視線落在他身上。
一頓飯過後,應啟來和姜楠就要離開。
他們幾乎是通知一樣,告訴應慎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都要住在就沈琮的家中。
應慎之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突變,依舊一副淡然的樣子。
姜楠臨走之前,還在不斷地囑咐應慎之。
讓他聽沈琮的話,配合治療,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也不要惹人讨厭,更不要給他們丢臉。
應慎之配合地點頭。
看着父母的車開遠,應慎之垂下眸子。
直到一旁的沈琮叫了他一聲:“小知。”
應慎之從碎片的記憶裡搜索了一下,這好像是他的小名。
隻是許久沒人叫過了,久到他快要忘記。
兩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朝着那紮眼的大樓走去。
沈琮開口道:“我今天下午還有兩個病人,小知先跟我回診所吧。”
應慎之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一輛車從人行道旁飛速地擦過,長按的喇叭發出刺耳的鳴叫。
應慎之哆嗦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沈琮的衣袖。
等到他暗影過來,還未來得及從恐懼中抽身,也未來得及将逾矩的手收回。
直到手背上一燙,男人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應慎之輕齒:“抱歉。”
沈琮:“你現在對車流産生恐懼是很正常的,不必緊張,更不必道歉。”
這是很客套的話,畢竟應慎之是因為多年前的車禍失去了記憶,并且留下了幾乎終身的精神創傷。
應慎之緩過神來,兩人重新拉開距離,并肩行走在人行道上。
隻不過這次靠在外面的,是沈琮。
直到路過一家甜品店,沈琮率先停下了腳步。
他輕聲:“稍等。”
應慎之的目光追随着男人,看着他買下不少甜品。
應慎之有些恍惚和詫異,打量着眼前的儒雅男人。
實在是不能将這些甜膩的東西與眼前這個男人聯系到一起。
沈琮付完錢,開口對他道:“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都買了一些。”
“一會兒要等兩個小時,讓你幹等實在失禮。”
應慎之看着他手中的甜品,低聲:“沈醫生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甜的。”
沈琮似乎是笑了笑:“方才飯後,你吃布丁的時候,應該笑了。”
應慎之自己對于這個都沒有印象,但眼前的男人卻成功捕捉,并且記下了。
應慎之有些不太習慣,甚至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他又對上了沈琮的眼睛。
那雙眼睛太有蠱惑性,似乎無時無刻地告訴你。
他沒有一絲惡意。
幼犬,幼犬,不要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