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景哲回信箋:明天要陪妹妹去馬場,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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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孫靜雯與孫景哲一早從後門離開,去向京郊的馬場——一座上月新開的馬場。
王珺棠在學習,沒跟來。
孫景哲伸出一隻手作勢扶孫靜雯下馬車,孫靜雯自動忽視,直接跳下來。
“哇,不錯啊。”孫靜雯情不自禁地走近栅欄。
馬場占地寬闊,分為四個部分:位于北邊的兩層觀場台,觀場台後面是解決客人吃喝拉撒睡的客房;位于南邊的橢圓賽道與草地的馬球場;西邊是馬廄;東邊是大門、停車場和給小厮下人休息的地方。
賽道上已經有人在甩鞭策馬,是那些奇裝異服的外國人。
“雲華!這兒,這兒。”頭頂一道聲音。雲華是孫靜雯的字。
孫靜雯與走來的孫景哲一起擡頭看去,孫靜雯揮手:“姣姣!”
“快,快上來。”
“這就來了。”孫靜雯邊說邊進大門。
“那是?”孫景哲問。
“我嫁人後認識的朋友。張姣姣,父親是去年新任的大理寺卿,家中行二,丈夫是去年的探花郎。”
“哦?倪兆明的妻子?她怎麼不跟着一起去地方上任?”孫景哲這下在腦中對上号了。
對于兄長時不時冒出一個朋友,孫靜雯一點也不奇怪:“姣姣不想跟着去海島吃苦,也不在意丈夫納妾,便一人留京。平日無公婆管教,妯娌擠兌,父母還時不時送點東西,想回家就回家。唉,我也想過這種日子。”
說話之間,兩人走上二樓。“啊——雲華我想死你了!”張姣姣大大咧咧奔來一個熊撲,她比孫靜雯矮一個頭,臉直接埋進一片柔軟。
孫靜雯熟練地将她撕下來,面不改色地說:“姣姣,這是我大兄,孫景哲。”
張姣姣被撕下來已經意識到有陌生人在,臉上火辣辣的,溫度不斷攀升。她羞羞答答地小聲說:“孫世子好。”
孫景哲露出一個标準君子笑,同樣面不改色:“張小姐好,不必拘束,今日我隻是來陪着雯妹,省得被不長眼的田某冒犯。”
“哦,哦。我們定的席座在這邊。”張姣姣努力抑制尴尬情緒,“孫世子,您坐您坐。哈哈,那我和雲華就去打球了。”
張姣姣下意識交代去向,拉着孫靜雯溜走。
“你哥平時是不是特别喜歡說教?”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孫靜雯驚訝。
“我說呢,原來是師長的氣息。”張姣姣做一個鬼臉。
孫靜雯撲哧一笑,換好了騎裝。孫家三子都是桃花眼,一副開朗陽光的長相,隻是孫景哲氣質勝過長相,顯得文質彬彬。
此時孫靜雯一襲鵝黃衣裙,就像春日裡綻放的向日葵,生機勃勃有活力。她一笑,催促:“我換好了,你快點。”
張姣姣定定地凝視一會兒,自言自語,小聲呢喃:“這才像樣嘛。”
兩個女孩子有說有笑地進入馬球場,一旁的小厮牽來兩匹馬。張姣姣還約了其他趣味相同的小姐與年輕婦人,組一個五人組。
五人相互通了姓名,正打算先适應一下,便有一群公子哥們邀請她們打馬球賽。
為首的正是羅子安。
孫景哲遠遠看到,皺眉,遣書墨送個信兒。
那邊女子五人組正疑惑不解時,書墨的消息送到。孫靜雯冷笑一聲:“哼,沖着姑奶奶來的。”
“怎麼說?”張姣姣問。
“那為首的公子哥帶家弟闖過禍,被我家收拾過,隻怕記着仇呢。”
“好不要臉,倒盯上我們一群女子,在我們身上找面子。”一位姑娘李瑩瑩說。
“怎麼樣?要應下嗎?”另一位姑娘梁子英躍躍欲試地問道。
“應。”寡言少語的夫人謝玉娴說。
“當然要應啦,竟然小瞧我們,給他們一個教訓。”李瑩瑩說。
“大家都沒意見吧?”張姣姣說,“那我應了。”
雙方定下,紛紛上馬,手持球杖,擺好隊形,五人對五人。
一時間,馬場的人都朝這邊看來。男人和女人的對決,在什麼時代都惹人眼球。
自然有人奇怪:“怎麼一群大男人要跟一群小娘子打馬球?”他搖搖頭,認為比賽定是一邊倒。
外來的馬穆魯克們也被吸引,紛紛下馬,朝馬球場張望,說着大梁人不懂的語言,呼朋喚友。
裁判将馬球放置在場地中央,小跑回到原地,拿出一把槍。
“嘭——”
比賽開始,雙方快速動起來。
男方率先搶到球。
“啪——”一擊。